他想追上去,但是又舍不得小狗。
他想看小狗,但是又怕被臭气熏到。
林小饱追着爸爸,往前跑了三步。
跑到一半,忽然又停下脚步,往回跑了两步。
他犹豫着,始终下不了决心。
“哎呀……我……”
世界上为什么没有两个林小饱?
一个看小狗,一个去换气!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林小饱感觉,自己就像是拔河比赛里面的那条“河”,被爸爸和大爸爸拉来拉去的。
但实际上,在林早眼里,他根本没有绳子那么苗条,就是一个小胖陀螺。
不知道为什么,小陀螺在地上转来转去,转个不停。
“停不下来了,头晕晕的……”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呜呜……爸爸……”
只要有一个爸爸、一个大爸爸和一只小狗,就能让林小饱变成永动机!
林早叹了口气,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走上前去,按住林小饱的脑袋。
林小饱终于停下,身子一歪,靠在他身上:“爸爸……”
“哼哼哼——”
林早憋着气,也不能说话,只是“哼哼”两声,然后把他抱起来。
林小饱知道,爸爸说他是“小笨蛋”。
父子两个挑了一个相对不那么臭的安全距离,看着傅骋和小狗。
傅骋两只手扶着小狗,让它在尿垫上尿尿。
一家三口,只有傅骋从始至终,不动如山。
“爸爸,大爸爸好厉害。他是不是闻不到臭味?”
“不知道啊。”
按理来说,丧尸的嗅觉,应该更灵敏才对。
这样才能更准确、更高效地寻找食物,袭击人类。
傅骋确实也是这样的。
他住在楼下的时候,就能闻到楼上林早和林小饱的气息。
所以……
傅骋背对着老婆儿子,闭紧嘴巴,屏住呼吸,面庞紧绷。
憋住!傅骋,憋住!
不能在老婆儿子面前露怯!
老婆儿子处理不了的事情,你得上!
“爸爸,大爸爸太厉害了。他不仅会教我尿尿,还会教小狗。”
“对呀,比我这个有幼师资格证的老师厉害多了,他还会训犬耶。”
听见老婆儿子的夸赞,傅骋的眼神越发坚定。
不用夸他,这都是一家之主应该做的!
终于,小狗结束排泄。
一场兵荒马乱的战争,也结束了。
傅骋提起小狗的后腿,帮它甩了甩,才把它放到地上。
一尸一狗,用丧尸语和小狗语,无障碍交流。
傅骋一脸严肃:“吼吼吼。”
——下次尿尿,要先跟我说,在尿垫上面尿。
小狗眼神无辜:“吼……”
——知道了,丧尸大佬。
林早和林小饱探头探脑地偷看。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它们之间交流顺畅,气氛和谐,也就放下心来。
林早看了一会儿,见他们没声音了,才喊了一声:“骋哥!”
傅骋回过头。
林早指了指地上的尿垫:“把垫子装起来……算了算了!”
怕傅骋笨手笨脚的,弄得到处都是,到时候更麻烦。
林早只好把林小饱放在地上,自己抓了两个塑料袋,跑上前去。
小狗学会走路之前,用的都是尿垫。
要么是林小饱两岁半学会自己上厕所之后,过期的、剩下的纸尿裤。
要么是林早自制的,外面是他们用过的、破洞的旧毛巾,里面是吸水性比较强的纸板或者破棉絮。
比较简陋,但是也能用。
当然了,自制尿垫都是一次性的,林早可不会去清洗它。
一般都是一天换一次,小狗用完了,林早就用塑料袋把垫子装起来,丢在后门那个的大垃圾桶里。
当然了,现在丧尸横行,整个城市都瘫痪了,不会再有环卫人员开着垃圾车,过来收垃圾。
这种东西也不能到处乱丢,容易破坏生存环境,引起左邻右舍的不满。
所以前阵子,他们出门的时候,林早特意把垃圾带出去丢掉了。
林早把塑料袋递给傅骋,让傅骋把垫子装起来,自己拎出去丢掉。
回来之后,林早又拿出一块新的尿垫,却摆在离狗窝更远的地方。
林小饱跑上前,想帮爸爸的忙,把东西拖近一点。
林早却阻止了他:“小饱,就放在这里。”
“为什么?”林小饱疑惑。
“这里离厕所更近。”
“可是这里离狗窝更远啊。”
“我们每天都把尿垫放在离厕所近一点的地方,小狗每天都离厕所越来越近,过几天就会自己上厕所了。”
“唔……”
他们家一楼是有厕所的。
从前傅骋在一楼开店,就不用上楼。
不过一楼的厕所比较偏僻,也比较简陋,是水泥地、水泥墙,只有一个蹲厕、一个水龙头。
只要小狗学会在这里尿尿,以后就不用尿垫,直接冲水就好了。
林早想着循序渐进,慢慢地把小狗引到厕所里去。
安顿好小狗,林早和林小饱又开始挑拣生菜。
傅骋带回来的一箱生菜,还没来得及吃的、带着叶子的那部分,养在水里,看起来还不错,翠绿翠绿的。
就是那几颗生菜根,肯定不行了。
林小饱依次拿起装着生菜根的饮料瓶,递给爸爸。
林早把生菜根拔出来,没看见有新芽,摸着黏糊糊,再掰开一看,里面黑乎乎的,就是烂掉了,只能丢掉。
父子两个围在箱子旁边工作,傅骋做不来这种精细活,就继续教小狗定点尿尿。
看见林早把尿垫摆在更远的地方,傅骋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意思,直接把小狗带进了厕所里。
“吼吼吼。”
——听好了!这里是厕所,这个是蹲便,以后上厕所,必须在这里上。
“嘤嘤嘤。”
——大佬,你刚刚还说,要在尿垫上面尿。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现在规矩又改了。
——好吧,我又记住了。
——现在来一个,我检查!
——可是我现在没感觉。
傅骋蹲在小狗面前,和它大眼瞪小眼。
傅骋试图用自己的丧尸之力,震慑住小狗。
这可是关系到他能不能上床睡觉的大事,必须严肃!
结果小狗完全没有被他震慑到,它眨巴眨巴眼睛,将身一扭,就从傅骋的胯下逃走了。
小狗迈开四条小短腿,朝林早和林小饱所在的方向跑去。
它现在明白了。
虽然丧尸大佬听得懂它说的话,但是大佬对它凶巴巴的,一点都不好。
论待遇。
论给它好吃的、好喝的。
论年龄相仿、志趣相投。
还得是这个人!
傅骋见它跑了,还直直地冲着老婆儿子的方向去,赶紧追上去。
——你干什么呢?回来!给我回来!
小狗往前一扑,叽里呱啦、唏哩呼噜地滚到林小饱脚边。
毛茸茸、圆滚滚的脑袋,撞在林小饱的脚上。
小狗抬起头,眨着漆黑的豆豆眼,看向林小饱。
——哈喽,我来了!
林小饱眼睛一亮,摸摸它的小脑袋:“哇!小狗你来找我玩啦?”
与此同时,傅骋也猛扑上前,从身后抱住林早。
好大一只狗!
林早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扑,差点被他撞飞出去!
傅骋张开双臂,搂住林早的腰,把他抱回来,又抬起头,朝他眨眨眼睛。
——小早,我也来了!
“傅骋!你这个……这个……大狗!”
“撒娇是出生半个月的小狗,才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