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大多壮,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小狗摇晃着小尾巴,傅骋摇晃着并不存在的大尾巴。
不出所料,小早的爱抚又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傅骋把尾巴摇得更欢了。
*
虽然小狗听得懂傅骋的话,但是它太小了,脑容量也小。
总是说了就忘,听了就忘。
上午还答应得好好的,下午就又没忍住。
林早没办法,只好换一个策略——
“盯狗”策略。
他发现了,一般来说,小狗在进食后的半个小时内,就会排泄。
所以林小饱给小狗喂完米汤之后,他就让傅骋守在狗窝旁边。
只要小狗低头转圈,表现出想尿尿的意思,傅骋就马上把它抱到厕所里,让它对着坑解决。
解决完毕,林早再让林小饱奖励它一小块食物。
或是林早做饭时,特意留出来的土豆,或是从傅骋嘴里抢出来的猪软骨。
正好还能给它锻炼一下牙齿。
一天三次,用食物强化习惯。
晚上他和林小饱都睡着了,就让傅骋时不时下来看看。
就这样一直盯着它,盯到它学会为止。
既然决定了,要养这只小狗,那就要好好地养、仔细地养。
不能因为它,把家里弄得又脏又臭。
也不能因为嫌弃它,就不管它,把它丢掉。
这是一家人没有特意交流过,但是早就达成一致的共识。
*
这天晚上。
一家三口都洗了澡。
傅骋下楼去,看一眼小狗。
林早和林小饱待在床上等他。
林小饱抱着爸爸的胳膊,依偎在他身边。
父子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睡前悄悄话。
“爸爸,小狗什么时候能和我们一起睡呀?”
林早温声问:“你很想和小狗一起睡吗?”
“嗯嗯。”林小饱用力点点头,“它毛茸茸的,抱着睡觉,肯定很舒服。”
“至少还要再等一个月吧,等它学会尿尿。不然它尿在你的被子上,可怎么办呢?”
林小饱举起小手:“我来洗!我来洗被子!”
“你都还没有被子大,洗不干净的呀。”
“我洗得干净。”
“那你现在抓住被子,搓一下试试。”
“好啊。”
林小饱把两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张开十根手指,抓住被角,咬紧牙关。
“呀!呀呀呀!”
“好了好了。”林早连忙阻止他,“别洗了,再洗被子都被你扯烂了。”
“噢。”
林小饱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被角。
但是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很快又高兴起来,像一颗小铁球,被爸爸牌磁铁吸过去。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再出门呀?”
“上次不是才出去过吗?你又想出去了?”
“可是上次我都没有下车去玩!我想玩滑滑梯和跷跷板了。”
“对不起啊,小饱。”林早捏捏他的小脸蛋,“现在还不行啊。”
“那什么时候可以呢?”
“这个……”
林早也回答不上来。
正巧这时,虚掩的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傅骋回来了。
林早连忙转过头,喊了一声:“骋哥,洗手!”
傅骋举起干干净净的双手,给他闻手上肥皂的味道。
林早这才允许他上床。
一家三口,以林早为中心,傅骋和林小饱分别睡在他的旁边。
“爸爸。”林小饱又喊了他一声,“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
“刚刚说到什么了?”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啊!”
“爸爸……”林早想了想,“也不知道啊。”
他不想贸然给出一个日期。
要是到了日期,他们没能出去,小饱岂不是会很失望?
但是……
这个问题,林小饱都问了好多次了。
他也不能总是说不知道。
“这样吧。”林早下定决心,“到你生日那天,爸爸和大爸爸就带你去公园玩,怎么样?”
“真的吗?”林小饱眼睛一亮,整只崽都激动起来。
“嗯。”林早用力点头,“只要那天出太阳、没下雨,我们就去。”
“好耶!”林小饱欢呼起来,又朝他伸出小拇指,“爸爸,拉钩。”
“好。”林早也竖起小拇指。
“大爸爸也拉钩。”
“行。”
林早抓起傅骋的手,强迫他把手指伸出来。
林早和傅骋的手指,勾在林小饱小小的、短短的手指上。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林早在心里盘算着。
小饱的生日在六月。
他们家附近,就有一个小公园,开车过去的话,五分钟都不到。
趁着没人的晚上去一趟,也不是不行。
夜幕降临。
林小饱两只手按在心口,把激动的小心脏按下去,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虽然现在只是三月份,但他已经开始期待六月份的生日了。
林早抱着傅骋,扒在他身上,枕着他的胸膛,也睡得正香。
傅骋搂着林早,手掌按在他的肩背上,正闭目养神。
忽然,黑暗里,傅骋睁开眼睛,两道红光亮起,扫过房间,落在对外的那扇窗户上。
下一秒,汽车追逐的声音传来。
又下一秒,属于人类的、刺耳的尖叫声和求救声响起——
“救命啊!”
“傅哥、林哥!”
“红毛、绿毛、黄毛!”
“救命!救救我们!啊!滚开啊!不要再追了!”
傅骋伸长手,把林早和林小饱一起抱进怀里,牢牢护住。
林早被声音吵醒,倏地睁开眼睛,看看傅骋,再看看窗外。
声音听着很熟悉,几个女人的声音。
是……
第55章
“救命!救命啊!”
“别追了,你们别追了!”
“车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没骗你们,真的!”
“滚开啊!别过来啊!”
窗外楼下。
女人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和求救声,应和着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划破了原本安静祥和的夜晚。
傅骋紧紧搂着林早和林小饱,捂住他们的耳朵。
林早回过神来,翻身起来,趴在傅骋身上,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拿出耳机,熟练地给林小饱戴上。
“走!”
林早拽着傅骋,没敢开灯,摸黑来到窗前。
掀开窗帘,林早才发现,声音不是从后面的围墙那边传来的。
是在大街那边。
声音太大、太过尖锐,以至于他判断错了方位。
林早又拽着傅骋,两个人离开卧室,来到临街的窗前。
还没看清底下的场景,电光石火之间,林早忽然想起,这些声音是谁的。
几个女人。
知道他和傅骋的名字,知道三个毛就住在这附近。
是住在街上的邻居!
是开理发店的两个姐妹,还有开扁肉店的阿肥婶!
丧尸爆发,世界一片混乱。
所有人都要自己出门去找食物,街上的邻居们也不例外。
他们一家和三个毛组队,互相帮助。
理发店的两个姐妹,就和开扁肉店的中年夫妻结成了队伍。
他们时不时会去张爷爷那里,向他借另一辆面包车,开车出去找物资。
他们的配合应该还算默契,合作也还算愉快。
但是现在……
林早轻轻把窗帘拉开一个角,朝窗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