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不吃饭?变成丧尸不饿吗?还是故意的?”
“干嘛不看我?你还在生气吗?我都消气了,你还生气?那么小气。”
“小气鬼。”
傅骋仍旧背对着他,不肯回头。
林早抱着保温桶,拧开盖子,低头看了一眼。
保温桶质量不错,白天煮的线面,放到现在还是温的。
不用再加热。
他把保温桶放回篮子里,又喊了一声:“傅骋!”
“我……我告诉你,我和小饱可不会吃你的剩饭,我连吃两顿线面,吃得肚子有点难受。我晚上要吃饭!吃大米饭!”
“我把保温桶放回去,这是你的那份,你自己吃掉。”
林早板着小脸,放下狠话。
“你不吃完线面,我就不给你送新的饭!”
“听到了吗?”
听到了。
但是没听懂。
傅骋低着头,闷闷地“呼噜”了一声。
直到再次听见林早离开的脚步声,他才抬起头,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篮子旁边。
他打开保温桶,看见熟悉的食物,闻到熟悉的味道,也明白过来。
小早没有给他准备新的饭。
小早就让他吃这个。
好吧,既然是小早的命令,那他遵从。
傅骋抱着保温桶,握着筷子,挑起线面。
傅骋刚准备把线面送进嘴里,下一秒——
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从窗户外面,升了起来。
林早两只手扒着窗台,像一只小幽灵,慢慢地、缓缓地、悄悄地,飘了出来。
“哈!骋哥,抓到你了!”
第17章
黑暗里。
傅骋一手抱着保温桶,一手握着筷子,挑起线面。
熟悉的轻快声音传来,叫他心头一跳,愣在原地。
傅骋循声回头,望向高处小窗。
只见林早双手扒着窗台,从窗外探出脑袋,把下巴搁在台上,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地盯着他。
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车库的日光灯开着,白得有些刺眼的灯光,从林早的头顶和身后照下来,仿佛给他罩上一圈天使光环。
傅骋看得有些出神,怔愣许久,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只有胸膛里那颗冰冷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格外猛烈。
林早歪了歪脑袋,望着他,笑起来,一双眼睛弯得像小月牙。
“哈喽!骋哥!”
一个笑,一句话。
傅骋刚才还跳得凶猛的心脏,忽然又停下了。
起起落落,停停跳跳。
这完全是在折磨他!
可是林早完全不这么觉得。
他觉得自己是在关心骋哥!
见傅骋没反应,林早笑吟吟的,又开了口。
“骋哥,你是不是以为我走了?”
“我是那么没良心的坏蛋吗?”
“你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我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啊。”
其实,发现傅骋一口线面都没吃的时候,林早是有点生气的。
气傅骋不听他的话,气自己晚上又要吃剩饭。
可是转念一想,又怕把傅骋饿坏了。
他没有养过丧尸,不知道丧尸爱吃什么,也不知道丧尸饿一天会不会有事。
于是他放下狠话,两只脚故意在长凳上踩两下,踩出脚步声,人却悄悄蹲下,躲了起来。
林早抱着腿,躲在窗户底下,在心里默数。
他数到一百。
要是傅骋吃了线面,那就没事。
要是傅骋还是不吃,那……
他就把线面拿上去,自己吃,给傅骋送新的饭。
结果傅骋乖乖吃了,林早也就钻出来了。
他趴在窗台上,支着手,捧着脸,自信满满。
“骋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吃剩饭的。”
“等明天我的病好了,就给你做好饭吃。”
“怎么样?”
傅骋望着他的脸,时而狂跳,时而停滞的心脏,终于平稳下来。
他冷着脸,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呼噜”声。
——好。
“那我走了,不许再生气了。”
“有丧尸过来找你,也不许跟它们出去玩。”
林早顿了顿,眼珠一转,清了清嗓子,对着傅骋,张大嘴巴——
“嗷嗷!嗷嗷嗷!”
他在学傅骋,用丧尸的语言,向他道别。
——明天见!亲爱的老公!
傅骋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模样,没忍住翘起僵硬的嘴角,笑了起来。
很可爱,就是……
小早说的“哈哈嘻嘻吼吼布鲁布鲁”,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
*
看见傅骋吃了东西,林早这才放下心来,转身上楼。
这阵子,他总是在楼上楼下,来来回回地跑。
一天要跑十几趟,跑得他腿都细了!
回到二楼,林小饱正背对着他,坐在自己的专属小板凳上,面前地上摆着一袋带壳青豆,还有一个小菜盆。
林小饱伸出小手,抓起一个豆荚,用小手捏住,咬紧牙关,用力一挤——
biubiubiu——
一颗颗青豆从豆荚里飞出来,砸在菜盆里,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好玩!像发射子弹一样!
爸爸去楼下看大爸爸了,出发之前,还问他要不要去。
唔……
其实他有点想去,毕竟他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看见大爸爸了。
可是……
他不够高,要去的话,就一定要爸爸抱他。
爸爸还在生病呢,不能那么辛苦。
所以他摇了摇头,说自己不去,要在楼上等爸爸。
爸爸也没有勉强他,说自己几分钟就回来,还拿出一袋青豆给他剥。
林小饱捏紧小拳头,暗暗下定决心。
反正大爸爸又不会跑掉。
他只要一天看一次大爸爸,就很高兴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林小饱惊喜地回过头:“爸爸!”
“爸爸回来啦。”林早快步上前,摸摸他的小脑袋,看了一眼盆子里,“哇,爸爸才下去五分钟,你就剥了这么多豆子啊?”
“那当然了。”林小饱扬起小脸,自信满满,“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能把所有豆子都剥完!”
“可是我们吃不了这么多呀。”林早笑着说,“先收起来吧,下次要吃的时候再剥。”
“好。”
林小饱把装豆子的袋子提起来,抱进怀里,给塑料袋扎了个结。
打结的时候,不小心把空气也扎进去了,塑料袋鼓鼓的。
他就用两只手按着袋子,把里面的气都压出来。
林早从挂钩上摘下围裙,围在身上,又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腊肠、鲜蘑菇、胡萝卜,还有玉米。
他把玉米切成两段,递给林小饱:“小饱,帮爸爸把玉米粒剥下来,可以吗?”
“没问题!”林小饱一口答应。
“和青豆放在一起就可以了,等一下还要洗。”
“嗯。”
“剥完玉米,你再下去找张爷爷,跟他说,爸爸晚上做焖饭,给他送一份,他晚上就不用做饭了。”
“好!”
张爷爷对他们家这么好,又是送鸡腿,又是送线面,还帮他们赶走丧尸。
装鸡腿和线面的铁盆子,堆在他们家里,都好几个了。
他们家再没有一点表示,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林小饱乖乖剥玉米,剥完了就下楼去找人。
林早则站在灶台前,开始做饭。
焖饭很简单,也很快速。
他和小饱元宵节那晚就吃过。
青豆玉米剥粒,腊肠斜刀切片,鲜蘑菇和胡萝卜切丁。
锅热不用放油,直接下腊肠,煸出腊肠自带的油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