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早把他抱回衣柜里,又朝他“嘘”了一声。
林小饱乖乖坐回衣柜里,抱着爸爸和大爸爸的大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别担心,别害怕,爸爸马上就回来。”
林早朝他点点头,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后把衣柜门关上。
林小饱坐在衣柜里,目送爸爸离开。
耳边是欢快的儿歌,身边是柔软的衣服。
他的小心脏却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
林小饱感觉自己一张开嘴巴,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所以他只能紧紧地咬住小乳牙,死死地攥着小拳头,抓着大衣。
爸爸那么高,大爸爸那么强壮,他们肯定可以把坏人赶走的。
大爸爸肯定会保护好爸爸的。
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
另一边,林早把林小饱安顿好,把门锁好。
照理来说,没有钥匙,是不能把门从外面锁上的。
不过他之前就想到了,小饱很可能因为害怕,没办法自己锁门。
所以他提前在各个门里,绑了一条橡皮筋,橡皮筋一头拴在旋钮上,一头被他抓在手里。
把门关上,用力一扯——
橡皮筋拽着旋钮,转了个圈。
只要听见“咔哒”一声,就代表门锁上了。
林早如法炮制,把卧室门和防盗门牢牢锁住。
时间紧迫,他来不及犹豫什么,只是把门锁好,抓起铁棍,就跑下了楼。
林早不敢轻举妄动,冲到一楼,又跑到窗边,掀开挡窗户的纸板,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况。
几个抢劫犯,已经在外面砸了五分钟的门。
可是加厚铁门,怎么砸都砸不开。
几个人有些恼火了。
“老不死的!买个门还挺结实!”
“快开门!我们只买东西,不沾人命!”
卷帘门已经彻底变形,不光是他们砸不开,就算张爷爷在里面,想给他们开门,也打不开了。
林早抿了抿紧张到苍白干裂的唇瓣,下意识在心里祈祷。
只希望他们嫌麻烦,直接放弃离开。
这样就不用出去和他们面对面、一对多了。
走吧,走吧。
这可是傅骋定制的铁门,砸不开的。
快走,饶你们一命。
快走!
果然,有几个抢劫犯,开始动摇了。
他们齐齐转过头,看向中间的那个光头男人。
“大哥,这小卖部有点邪乎,这门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砸半天也不开。”
“老骨头有点难啃,要不还是算了?去隔壁街那家?那家也是个老不死的。”
林早咽了口唾沫,紧紧盯着他们,不敢放松。
对,走,快走!
可下一秒,光头低下头,往地上吐了口痰。
“他妈的,我还就不信了!”
“门砸不开,不会砸窗户啊?”
“窗户砸不开,不会开车撞啊?”
光头抬起脚,狠狠地踹了一下卷帘门。
“老子今天还非得把这个小卖部弄下来不可!”
“强子,你带几个人去砸窗户,车钥匙给我。”
“我还真就不信了!”
光头拿起车钥匙,转身就要上车。
就算卷帘门再牢固,肯定也挡不住面包车一撞。
不行!
林早刚准备阻止他们,可话到嘴边,又哽住了。
也不行!
这群人丧心病狂,今天就是为了抢劫来的。
怎么可能因为他喊一声,就停止暴行?
况且……
小饱还在家里,他要是在家里喊,等于暴露了自己住在这里,肯定会招来他们的报复。
到时候引狼入室,就更麻烦了。
不行,不行不行!全都不行!
林早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
下一秒,他隔着窗户玻璃,和隔壁房子里的张爷爷对上了目光。
张爷爷也站在窗边,一手握着长柄柴刀,一手拎着一个破旧的红色塑料袋。
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林早也来不及想。
对上目光的瞬间,张爷爷朝他摇了摇头。
——不要,不要过来。
林早同样用力摇头。
——不行!绝对不行!
张爷爷眼神坚定,指了一下楼上。
——小饱呢?小饱怎么办?
林早仍是摇头。
——小饱我已经安顿好了,不会有事的。
张爷爷帮过他们家这么多,还是小饱的忘年交!
他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再说了,这群抢劫犯凶狠残暴,无法无天。
今天占领了小卖部,明天就会把武器对准他们家。
后天就是整个幸福街!
今天他袖手旁观,明天这群人迟早会打上门来。
与其到时候,被他们各个击破,不如现在和张爷爷一起,放手一搏!
林早不再跟张爷爷争执,只是转过头,飞快地环视四周,寻找比铁棍更趁手的武器。
鞭炮……
不行,鞭炮只能吓跑丧尸,吓不到人。
扳手……
也不行,扳手太小了,又是钝器,近战肯定占不到便宜。
车……
这个可以!他可以开着傅骋的皮卡车出去,把他们撞飞。
就是他不太会开车,怕误伤到张爷爷。
还有……
林早眼睛一亮,丢下铁棍,飞奔上前。
*
“轰隆——轰隆——”
忽然之间,一阵巨响传来。
一时间,竟然盖过了面包车发动的声音。
几个抢劫犯猛然抬头,循声看去,望向巷子尽头,围墙那边。
一个青年,身穿绿色的军大衣,头戴摩托车头盔,手里扛着——
一台机械油锯!
林早就站在张爷爷房子旁边的巷子里,一只手握紧油锯,一只手拽动启动绳。
他老公是开修车店的,在家里放一把油锯,作为工具,很正常吧?
这是一把烧汽油的大型链锯,林早要扛着它,着实有点艰难。
所以林早用一条毛巾,直接把自己的手和油锯把手,绑在一起。
随着林早一下一下抽拉启动绳,锯齿状的链条快速旋转切割,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透过头盔面罩,林早脸上还戴着口罩,只有一双眼睛,目光坚定,露在外面。
他一边拉扯着油锯,一边迈开步子,缓缓走上前。
几个抢劫犯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随着他的逼近,下意识往后退。
林早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滚!”
几个人连连后退,没看路,直接就撞在那个光头身上。
“草!”光头将他们往边上狠狠一推,“怕什么?!”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把锯子不成?”
“这玩意唬得了别人,可唬不了我!”
光头抬起头,看向林早,故作轻松地嗤笑一声。
“哥们儿,头一回用这玩意儿吧?拿都拿不稳。”
林早狠狠咬了一下腮帮子,不让自己露怯。
他故意粗着嗓子,厉声呵斥:“不想死就快滚!”
“住里面这老头是你什么人?”
“关你屁事!滚出去!”
“和哥几个一起干一票?拿了东西平分?”
“我说了,快滚!”
面对林早的呵斥,光头不仅不退,反倒步步逼近。
林早下意识要后退,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强迫自己稳稳站住。
对方是在试探他,越是这种情况,他越是不能露怯。
光头继续问:“你住这条街?”
林早咬着牙,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他。
光头见他不回答,也不恼火,反倒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他转过头,状似随意地望了望四周,把街上的店铺招牌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