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几位弟子该如何处置?”宋禾玉问。
“先锁着吧,看能不能找到让他们恢复神智的办法。”
最后他们还是兵分两路,楼镜他们负责将公主府中被鲛人夺舍的弟子关在一块儿,宋禾玉他们负责引出嫁衣煞。
行至回廊拐角,古枝突然出声道:“想要引出嫁衣煞,唯有办场喜事。”
宋禾玉:“可因为这嫁衣煞,近来城中已经没人再敢成婚。”
“你傻啊,”古枝恨铁不成钢,“我们住进来不就是因为云月殿下大婚在即,派遣除魔司的人来保护她的吗?只要在她大婚之日引嫁衣煞来不就行了?”
明见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云月殿下的婚期不是在下月吗?”
“对啊。”古枝一把揽住他的肩,弯唇笑道:“所以咱们来个假成亲呀!”
宋禾玉眉头皱得更紧:“可新郎...”
“这不现成的吗?”古枝用力拍了拍明见的背,“咱们小师弟生得这般俊俏,扮新郎最合适不过!”
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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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魔族等级:
凡魔阶:浊生——阴煞
地魔阶:罗刹——夜叉
天魔阶:玄冥——九幽——无相——天魇——烛阴——魔尊
第37章 我喂你吃
暮色透过雕花窗棂, 在厢房的床榻上投下斑驳光影。
轻纱帷幔内,两道身影相对而坐,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在锦被上交叠。
“唔, ”萧不眠歪了歪头,脸上的笑温柔得诡异, 他缓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成亲了吗?”
明见:“……”
“不是成亲,是假成亲。”他被这笑容激得后背一凉,忙解释道, “云月殿下原定的婚期在下个月,但秘境的阵法等不了那么久…”
萧不眠不太理解,指尖轻轻缠上一缕明见的发丝, “可为何是你?古枝或者宋禾玉不行吗?”
他不懂。
提到这个明见就来气。
他想起早上古枝说的话, 不情不愿地又给萧不眠复述了一遍,“古枝说因为我的修为最低,最适合做诱饵, 等我引出嫁衣煞, 他们再出手。”
“是这样吗?”
萧不眠弯着唇。
“是啊是啊,”明见撇嘴, 絮絮叨叨地解释, “主要他们说得也挺有道理的,和他们比起来,我修为确实不如他们。我们本来想着能不能让云月殿下把婚期提前, 可去问了才知那位驸马近来不在城中。”
萧不眠轻轻颔首,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 “所以你就答应要和她成亲了。”
“假成亲。”明见强调。
“好吧,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你就去罢。”良久, 萧不眠忽然松口,语气轻快得不像话。
明见暗自松了口气,仔细打量着萧不眠的神色。
眉眼含笑,连唇角扬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看不出半分异样。
应该没事吧。
其实若是萧不眠真表现出半分不悦,他或许还会再斟酌一番。但这病娇此刻神色如常,想来应当无碍。
主要这人性子阴晴不定,要是不小心他又生气了很难哄的。
明见放下心,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没生气吧?”
萧不眠微微偏头,露出困惑的神情,“我为何会生气?”声音轻柔得像拂过水面的柳絮。
当然是怕你吃醋发疯啊。
明见在心里偷偷嘀咕,面上却弯唇笑道:“没生气就好。”
看来这疯子在大事上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我们之间会有什么变化吗?”萧不眠轻笑一声问。
明见想了想,“应当不会。”
萧不眠非常贴心,“那就行了。”
—
之后的日子,整个公主府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的红光里。
府上各处廊柱缠满喜绸,檐下红灯笼在风中轻晃,投下一地摇曳的光影。鲛仆侍女们捧着缀着夜明珠的锦盒穿梭于回廊间,为即将到来的婚事做准备。
云月殿下极好说话,得知他们是为了引出嫁衣煞,想也没想便应下了此事。
城中百姓不知内情,只以为是云月殿下的婚期提前了,自发在自家门前挂起红灯笼。夜幕降临时,万千灯火如星河倾泻,将整座城池映照得恍如白昼。
萧不眠一袭淡青色长衫,独自漫步在街上。他随意走进一家茶楼,在临窗的位置坐下。
店小二殷勤地为他斟茶,“客官好福气,为庆贺云月殿下大婚,城中凡是有鲛人王亲印的茶楼喝茶一概不收费,其余菜品均打七折,只愿我们殿下和驸马能琴瑟和鸣呢。”
萧不眠长睫微垂,他清浅地笑着,眼底多了一丝道不清的异色,“…琴瑟和鸣吗?”
可是明见和他说是假的,明明是假成亲,怎的就成了天造地设的一对?
“嗯?”店小二没听清,“客官你方才是说了什么吗?”
萧不眠反应淡淡,“没哦。”
喝了一盏茶,萧不眠原是想听那些说书人像此前那般,说些大凶之兆不宜成婚诸如此的话。
若是有人跟着起哄,那就更好了。
可没有,茶楼里一片喜气洋洋,众人都在称颂云月殿下的仁德,祝福这场婚事百年好合。说书人眉飞色舞地讲着驸马如何俊逸非凡,与殿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萧不眠又觉得心里有些闷了,手中的茶盏“咔”的一声裂开一道细缝。
温热的茶水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恍若未觉,只是盯着窗外那排红得刺眼的红灯笼。
好奇怪。
萧不眠拍拍心口。
成亲罢了,他为什么要难受?
明见依旧是他养的猫儿,没什么不一样的。
他起身离席,唇角仍噙着那抹温润如玉的笑意,束发的绸带在风中轻扬,衬得他整个人恍若谪仙。
回府途中,街巷处处都是对这场婚事的祝福声。
他微微蹙眉,却在看到路边卖糖葫芦的摊子时,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想起明见上次吃得两颊鼓鼓的模样,连亲吻时都带着甜腻的糖霜香。光是想着,心底就泛起一丝愉悦,便上前买了两串。
可偏偏在付鲛珠的时候,那卖糖葫芦的老妪推拒道:“小郎君,再过五日就是云月殿下和驸马大婚之日,这钱老身不能收,就当是为殿下祈福了。”
旁边几个孩童举着糖葫芦蹦跳,稚嫩的嗓音喊着:“祝殿下和驸马百年好合!”
萧不眠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
他执意将鲛珠放在老妪掌心,声音轻得像是叹息,“不是哦,这一次是要收的。”
明见不会和那殿下长长久久,更不会百年好合。
等那位殿下下次大婚时,再祝福也不迟。
萧不眠握着两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转身没入人群。
回到公主府,进门时便遇上了明见。
“谢寒微?”明见看到他,走上前问,“你这又是去哪儿了?我今早醒来找你没找到。”
“唔,”萧不眠弯唇笑笑,“随便逛逛。”
明见狐疑地看了看他,不相信他有那么安分,心里暗忖他是不是又出去找东西了。
不过他还有事在身,也没放在心上,点点头道:“好罢。”
回廊远处,古枝催促道:“明见!婚服还试不试了?”
“这就来!”明见匆匆应了声,转头对萧不眠道:“那我先过去了。”
话音未落,人已跑出几步远。
萧不眠静立廊下,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糖葫芦的竹签,良久没说话。
夜幕降临,海底幽蓝的微光如薄纱般倾泻而下,将整座城池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明见强撑着精神,打了个哈欠。
好想睡觉。
脚步虚浮地转过回廊拐角,忽然撞上一道身影,淡淡的沉水香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