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赊春(268)

2025-11-02 评论

  薛云眼前一黑,整座财藏庙都被万钧积雪,拍到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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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

  色藏庙中,薄秋雨将紫薇花枝抛在一边,重新理好了袖口,目中泛起倦意。

  阵阵寒风,从庙门外涌入。

  他侧了一下脸孔,不远处的供桌轰然碎裂。

  余光中,那道淡淡的袖影一触便收,又挟雷霆万钧之势,向他照面抽来!

  薄秋雨已算清了这一击的落点,任何一缕残影可能出没的位置,都以异常简洁的线条,在他脑中分分合合,常人所谓的密不透风、诡异莫测,在他眼里更像一张网。

  他身形不动,只是微微摇头。

  “燕紫薇醒来后,会觉得脸疼。”

  袖影拂面,冲出一道拳影,将他整张脸孔照着鼻梁砸偏了过去。

  谢霓鲜少有近身肉搏的时候,但这一拳却沾了单烽的习气,精准、狠辣、一道凌厉的直线。

  薄秋雨一手握拳,抵了一下鼻端,果然沾了血。

  【作者有话说】

  羲和伦理场[坏笑]其实火灵根的脑子都在线哦,犼脑还在加载中

 

 

第179章 凄凄血似胭脂痣

  “嗯,然后呢?”薄秋雨道。

  一拳过后,谢泓衣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色,倒让薄秋雨顿了一顿。

  他很享受这猜疑的过程。人的心思,有时候比星象命理复杂上一点儿。

  眼前的人,就像一只困在灯盏里……焦残的飞蛾。

  ——让我看看,你知道了多少?

  谁也没有动作。

  四目相对,无数思量如电光般闪动,谢泓衣先一步移开了眼睛。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谢泓衣碾碎地上代表祭坛的石子,冷淡道,“从他身上下来。”

  “哦?”

  “单烽口中的师兄,不会在这时候引爆火油,”谢泓衣缓缓道,目光寒亮如秋水,随着对方的投影而转换波光,“除非,你存心想让他陷入险境。白塔湖一战过后,你聊胜于无的真火也不在了,沦为废人,是该记恨他。”

  这个节点,他无法对此人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这是个聪明人,这种聪明却是雷霆雨露,凌驾于一切之上,毫无道理可言。

  谢泓衣没空和他玩猜心的把戏。

  单烽还没恢复正常,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印证一些事情。

  一直以来,他都对这个薄舫主,充满了恶感。

  薄秋雨的真火,他在白塔湖前见过,微弱得像萤火,在众多火灵根熏天的气焰间,毫不起眼,却又无处不在。

  事后回想起来,这种烬火,他从没在天火长春宫中容纳过。众多施暴者中,没有薄秋雨。

  至少,薄秋雨对他并没有欲望。

  可哪怕没有任何证据,有一些问题是避免不了的。

  在天火长春宫中,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有人来取他腹中的火珠。

  大多数是失败品,离体后,真火四散。但极少数的……

  哪怕他在剧痛中神智昏沉,也知道它们的威力。

  谁会有这样的能力,控制整座天火长春宫,把他囚作养珠的蚌母?

  又是谁,最需要这样的火珠?

  明明是羲和舫主,却只有最低级的烬火,薄秋雨当真无憾?

  薄秋雨笑了。

  “能者多劳,做个废人不好么?”

  “那你又为何到处求医问药?”谢泓衣目中冷意一闪,“又为什么舍弃了万里鬼丹?”

  “舍弃?谈不上,道不同,药不对症而已。”

  谢泓衣道:“那些费心寻来的药呢?”

  “用不上的药,拿来浇花很好。有时候,花下的虫蚁以为甘霖天降,会很热闹。”

  谢泓衣怒意横生。这虫蚁似乎意有所指。

  羲和弟子,包括单烽这样的首座在内,在薄秋雨眼里到底是什么?

  谢泓衣断然道:“你找到对症的药了。”

  薄秋雨微微一笑,忽而向他俯身,道:“小友,我可以走了吗?”

  “自便。”

  下一瞬间,薄秋雨双手抓住襟口,竟将黑色衣袍一把脱到了腰间!

  燕烬亭的身形,本因常年练剑,在挺拔坚实之余,多了一丝内敛。

  但此时,却有一幅黑红色的烛龙纹身盘踞在肩背之间,随着肌肉的走势,微微浮凸出来,悍然起伏。

  乍一看去,如战旗裹于猎猎劲风中,忽然,烛龙碧青色的巨目从中睁开,化作火海中深不见底的漩涡。

  “你!”

  对上碧色烛龙目的瞬间,谢泓衣心中一凛!

  薄秋雨这脱衣之举轻慢无比,纯粹以他的惊怒为乐。

  但拜其所赐,谢泓衣还当真想到了一些事情,指尖掐入掌心。

  “不摸摸它么?”薄秋雨道。

  纹身。

  天火长春宫中,他曾经从不止一个人身上,摸到过这种近似于纹身的触感。

  胸膛、背上、甚至腰胯间……荆棘那样刺痛着他。那些纹身就像活物,缓缓竖起鳞片,和他的蛇尾厮磨。

  他原以为,这是羲和弟子的象征。

  可燕烬亭以狴犴为法相,怎么会让自己的身上出现烛龙纹身?纹身浮现的同时,薄秋雨也占据了燕烬亭的意识。

  现在看来,这烛龙纹身,竟是附体的术法。

  也就是说,每当他摸到烛龙纹身时,黑暗中就有一双碧绿的眼睛紧贴着他。

  薄秋雨不必出入天火长春宫,因为他无处不在!

  这一刻的恶心,简直难以形容。

  谢泓衣胃中更是一阵翻涌,无尽粘稠的恶意冲入脑中,更多的线索,随之浮现。

  “灵宫地下,那几个不入流的火灵根身上,也有这样的烛龙纹身,”谢泓衣道,“紧接着,他们就求我采补,还敢用脏手碰我——那邱煜便是你操控的吧。堂堂羲和舫主,只会用离间手段,果真卑贱下流!”

  他刻意加重了“卑贱”二字,薄秋雨却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

  谢泓衣森然道:“你敢让我认出纹身,就不怕单烽得知此事?”

  薄秋雨道:“闲棋冷子也能见效。他真如你想象中的那般,信任你吗?”

  “一戳即破的谎言,和信任有什么关系?”

  “缘分已尽,你不会再有机会了,”薄秋雨意味不明道,“临别之际,最后的机会,扇我。”

  谢泓衣手腕一顿,五指成拳,再次朝他面门砸了过去——

  薄秋雨侧了侧脸,避开鼻梁,从容地将整幅侧面暴露在他拳风下。

  拳风挨着薄秋雨的鼻梁,稳稳地停住了,衣袖却无声一震荡。

  与此同时,袖影已化作长针,贴着薄秋雨精赤肩背滑落,照着烛龙目捅了进去,扑哧一声,鲜血横流!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管他死活?”谢泓衣冷冷道。

  薄秋雨一闭眼,眼睑抽动了一下,哑然失笑:“这样很冒犯。”

  谢泓衣的回答是——

  指骨静静闭拢着,拳峰贴着他鼻梁,突然劲力迸发,将他整张脸砸到了肩侧去,足足转了九十度,连颈骨都发出一串脆响。

  薄秋雨两根手指捏着后颈椎,咔嗒一声复了位,又在鼻侧按了一下,止住了鼻血。

  但还是有血从他闭合的眼睑里,淌了下来,慢慢悬在了下颌上。

  这世上从没有人见过薄秋雨发怒的样子,说是扫兴更恰当。

  “嗯,作为回报,”薄秋雨低头看他,道,“三滴水声后,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死。”

  啪哒。

  一滴血珠坠地。

  燕烬亭瞳孔里的碧色消散,谢霓忽而伸手,按在那片烛龙纹身上——它同样在消退,微微粗糙的触感,被另一片狴犴纹样取代。

  纹身变了。

  果真是附体的术法!

  沉吟的一瞬间,燕烬亭的目光一动,凝在了他的手上。那指骨微微泛了红。

  “你的手怎么了?”燕烬亭下意识道,旋即感到颅中一阵晕眩,像被重物砸过,既而鼻子一酸,“……你竟然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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