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弥气得太明显,风过川却不介意火上浇油,“你要洗么?”
“不洗!”
“这里是离歌山,过了此关便再也没有能歇脚的地方,去往苦海至少要飞上五天,你确定不洗?”
祝弥想了又想,瞪了他一样,咬牙,“……洗!”
风过川笑得眼睛弯了起来,“去吧,来的时候我已经让店家背好热水了。”
店家的伙计客客气气地给他带到备好热水的房间。
进去了祝弥才发现,客房里头的装潢远比简朴的外在奢华,甚至玉珠的珠帘将梳妆台和沐浴的地方隔开。
这家店可真是……不可貌相,祝弥心里头嘀咕了一句,没想别的,很快脱了衣服躺到浴桶里。
祝弥本想着赶时间赶紧洗,不料中途店里的伙计还来添了一回热水。
未免太贴心了些。祝弥心想。
添完水,伙计还没走,脑袋低低弯下去,恭恭敬敬地问,“客人,需要帮您洗头发么?”
祝弥愣了,不禁反问,“还能帮洗头么?”
“客人有任何需要,我们都会尽力满足。”
洗完头发伙计出去了,刚好是祝弥要结束洗浴时,伙计又回来送了一身新的贴身衣物。
等到开始帮自己擦头发时,祝弥不在沉浸在短暂的松弛里,而是开始担忧店家是不是要宰客了。
祝弥很想问问,可惜帮忙的伙计沉默寡言,全程都没用眼睛看过他,摆明了一副不想和他过多交流的样子。
祝弥只好作罢。
也不知道那伙计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技巧,祝弥的头发干得很快,伙计临走的时候,甚至贴心地给他束好了发丝。
伙计一走,祝弥就开始翻自己的荷包,在桌上放下十几文铜钱。
祝弥下了楼,发现风过川已经在下面候着了。
风过川上下左右地扫视过来。
祝弥不客气地瞪回去,“现在能走了么?”
“不能。”风过川无情拒绝,又说,“先去城里打探一下有没有在追你。”
这倒是正事,祝弥没法拒绝。
雪后晴天,连日来堆叠的雪铺了一路,大街上人影也不多,此处显得安宁又干净。
祝弥紧绷的神经也因此松懈了些。
风过川没有要飞的意思,祝弥走在他身侧,左右看了一会儿,好奇地问,“这里为什么人这么少啊?”
“可能有什么吃人的妖怪。”
祝弥脚步顿了一下,侧过脸望他,“……真的假的?”
风过川余光一睨,脚步停了下来。
祝弥不明所以,跟着停下。
风过川又转过脑袋,顺手帮他把帽子戴上了。
祝弥:“……所以有妖怪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风过川正过脸,“所以才要去打听情况。”
祝弥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弦再一次拉紧了。
到了城内,祝弥才确信风过川没说谎,这里或许真的有什么吃人的妖怪。
离歌关不小,人烟却稀少得不合规律。
两人一路走来,便听到城内的百姓在唉声叹气。
“又到了交新娘的日子,这城里的人都不剩几个了,去哪儿找个美人来?”
“可是不交,就别想走出这个城门一步,若是不能去城外打猎挖野菜,岂不是要饿死……”
“不仅出不去城门,到时他还会挨家挨户上门检查,若是发现有人私藏美人,那我们就都完了!”
又有人说,“哪里还有人啊?!大不了我们和他拼了!”
“使不得!只要能交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美人,能保住好几年安宁呢!”
“可是没有美人啊!没有!若是我能上,把我满脸的胡子剃了我也愿意……”
一道接着一道的声音格外清晰地在耳中响起来,祝弥总算是听明白了。
“听到了么?”风过川蓦然开口,“他们口中那个吃人的妖怪。”
祝弥偏过头,“听到了。”
“交不出令他满意的新娘,我们出不去。”
祝弥滞了一刻,问,“那为什么我们要进来这里?”
风过川回,“进来之前,我也不知道。”
祝弥:“。”
“你去当新娘。”风过川又说。
祝弥睫毛无法抑制地打颤,反手指了一下自己,大惊,问,“我?!”
风过川点头。
祝弥沉默。
良久后,祝弥不服气地问,“为什么不是你去当新娘?要去的凡间的人,明明是我。”
“我倒是愿意,可是我去了,你要走路去到苦海?”
祝弥:“……”
“你去了,我保证能救你出来。”风过川又指了指远处的雪山,“过了这座山就是苦海,你不想早点离开么?”
“而且等他挨家挨户找上门来,恐怕我们也难逃一劫,还不如主动出击,至少胜算大一些。”
祝弥纠结犹豫起来。
风过川却拉着他,两三步就到了讨论的人中间,扬声道,“这里有可以去的人!”
祝弥不停地想要挣脱,然而看起来风一吹就要死的风过川此时力大如牛,紧紧地拧着他手腕,又说了一次,“他可以去!”
宽大的兜帽沿遮住了视野,两只手又被死死禁锢,祝弥无法看到具体的情形,只听到了议论声。
“你说可以就可以啊?你知不知道上一次送去的美人他不满意,我们有多惨,好不容易活了下来,要是再来一次,我宁愿死了算了……”
“就是,以为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么?要是有那么简单,我们至于这么担心么?!”
又有人看了一眼祝弥的装扮,失望地说,“男的啊?要的是美人,男的不太行罢……”
祝弥急得耳朵都热起来,压制着怒气,小声地跟风过川说话,“你快放开我,男的不行你听到没有……”
风过川却全当耳旁风过,压根不理会他的话。
“戴着帽子是什么意思?丑就别逞能,我看啊,”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嗤笑了一声,“还不如你去。”
风过川对着那调笑他的汉子比了个闭嘴的手势,那汉子还想说些什么时。
那人头上的帽子被掀开了。
只是蜻蜓点水般匆匆掠过的一眼。
吊儿郎当的汉子瞪大了眼睛,呆呆合上了自己的嘴,咽了咽口水。
原先对风过川颇有意见的几人立即安静了下来,痴痴地看了过去。
他们还想再贪恋一眼,可惜那般绝世罕见的容颜,已经被吝啬地再次遮掩。
“他可以了么?”风过川又问。
没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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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唉好封建
可是好爽
唉好封建
可是好爽
唉好封建
可是好爽
唉好封建
可是好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