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川见他不信,便把手里的请帖丢过去。
祝弥接过,认真看了,上头有南山门的法印,请帖是真的。
祝弥彻底懵了,师父请他做什么?
“不过我很好奇,你这次要和谁成亲。”
“你什么意思?”
这话说得好像他成过很多次亲似的,祝弥不快地问。
“没什么意思。”
话落,风过川忽地扬起扇子,挥了一道扇刃出去。
祝弥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看到去而复返的余默被那一道扇刃击中,他手中没有武器,紧急蓄起法盾,却还是扛不住这一击,连连后退了数十步,姿态些许狼狈。
“你做什么?!”祝弥一声惊呼,逝水剑已然出鞘,对着风过川。
“他就是要和你成亲那个人?”
祝弥抿紧了嘴唇,“是又如何。”
“闻人语知道么?”风过川挑起一边眉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要不要我帮你通知他?”
祝弥咬牙,忍无可忍地骂,“你怎么不去死啊?”
“我的寿元还剩一百四十九年,也快了,”风过川气定神闲地回,“都怪你,当初你要是嫁给我,我就能活很久了。”
祝弥:“……那我能活多久?”
风过川摇扇子的手一滞,咦了一声,像是陷入了思考。
“你和一个修为这么低的成亲,闻人语一手就能捏死他,你这不是害人么?”
“关你什么事!才不用你替我操心!”说完,祝弥扭过头,关切道,“师弟,你没事罢?”
余默摇了摇头,沉默着走到了他身后。
“你师弟?就这么点实力?”风过川眯起眼睛,“南山门就是落魄了,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话一落,风过川又轻飘飘地飞了几道扇影过来,每一道之间的距离极大,角度刁钻,风过川当真是冲着试探余默的实力来的。
逝水剑分成数道剑影,纷纷朝着扇刃飞击而去,勉勉强强地挡住了这一波攻击。
祝弥头再看,却见树上已经没有人影,紧忙去看余默,发现风过川径直朝余默劈了一掌下去。
余默招架不住,被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逝水剑飞出十几道剑意,都被风过川轻松瓦解。
但好在打断了风过川的对余默的攻击,让余默喘了一口气。
祝弥趁机飞身挡在了师弟身前,和风过川打斗起来。
风过川促狭地笑了一下,将灵力收敛了些,和祝弥对起招来。
打了十几个来回,祝弥灵力告竭,出剑越发滞缓起来。
从前他只知道风过川强,现在等自己也开始修炼了才知道风过川究竟有多强,尤其是风过川显然还是大放水的情况下,还打得这么狼狈,祝弥当真苦不堪言!
不料,风过川倏地停了手,旋了个身,飞到树上。
祝弥纵使心有不服,也只能干瞪眼地盯着他,不敢向前追去。
气势不能输!
“一个小废物一个大废物,真不知道你师父是怎么有脸邀请我去参加你们的成亲礼。”
“你不来最好!”
“我偏要去。”
“你……!”
“走了,”风过川要了一下扇子,“到时我会到场的,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南天门搞什么把戏。”
风过川说走还真的走了。
徒留祝弥一肚子的气没处撒。
他真是要气死了!
祝弥按捺住怒气,把逝水收了起来,扭头看到师弟斜着身坐在地上,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起来。
……这和被人调戏了有什么区别?
可是谁叫他和师弟真的就这么一丁点实力,在风过川面前真的不够看,被人戏耍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祝弥把他扶起来,愧疚道,“师弟,你跟着我,受苦了!”
余默花了好大功夫才强行压制住魔种反击的冲动,听到祝弥的话,不由得一顿,又花了一会儿功夫恢复正常,才敢转过脸去。
他对上祝弥的眼神,微微一滞,虚弱地咳了两声,靠在祝弥胸前。
“师兄,他好厉害。”
祝弥轻拍他的后背,“放心罢师弟,他没多少年好活了,等他死了,我们就去抄了他的洞府,再去他坟头唱歌跳舞,叫他死不瞑目!”
要在风过川死前修炼到他那个境界难如登天,但等风过川老死就容易多了。
祝弥又想,师弟身怀旧伤,修行之路必然不顺利,自己可得好好发愤图强,绝不再受这样的委屈!
余默应了一声,任由着祝弥把自己架起来,飞向他找到的栖身之地。
第97章
师父邀他来做什么?
祝弥百思不得其解。
“师兄, 你在想什么?”
祝弥被叫得回过神来。
“在想刚刚那人?”
祝弥点了点头,“是,我和他不算相熟,你和他更是素昧平生, 我想不明白师父为何要请他来。而且我和他……”
话说到一半, 祝弥忽地住了嘴,心虚地瞄了一眼师弟。
师弟正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你和他怎么了?”
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穿着一身新娘装的场景, 祝弥已经张开的嘴怎么也吐不出解释的话来, 看着余默的眼神就越发为难。
“师兄既然不想说,那我不问便是了。”余默又说。
“……不是不能说,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不方便说就算了。”
“……”
余默表现得越善解人意,祝弥就越愧疚, 犹豫了半晌,“你要不自己进我的识海看一眼?”
余默抬起头来,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不过稍纵即逝,祝弥并没有看到。
“要看么?”祝弥又问。
“师兄,你知道让别人进入你的识海意味着什么么?”余默语气不明, “若是稍有不慎碰到了你的元神,那就是……”
……神交。
祝弥愣了一下,这他倒是没有想到, 只是觉得这一段往事错综复杂又难以启齿, 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你让别人进过你的识海?”
“没、没有。”祝弥尴尬地回他。
气氛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 余默才再度开口,“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招待就是了, 何必追究他们为何要来呢?”
“他们?”祝弥不禁反问,“你怎么知道是他们?难道还有其他人来么?”
余默顿了一会儿,“……总不可能只邀请他一个宾客。”
余默的脸色如常,祝弥别开了目光,只继续道,“我还以为师父和你商量过了。”
余默摇了摇头,说没有。
一定要这样,才能让祝弥想起来么?刚压制下去的魔种在他体内翻滚得厉害,侵蚀着他的理智,想让原始的冲动主宰身体。
他悄无声息地运转起灵力,然而升腾起来的魔气却不像以往那么好对付,元神渐渐被染上深沉的黑色,越来越多,几乎要把那干净的一半全都吞灭掉。
“师弟!”祝弥已经叫了三声了,忍不住上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想什么这么入神?”
余默忽地撩起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