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那样。”
太可笑了。青岩端倪着眼前的人类,一脸蠢样,忍不住戳破他的幻想,“你不会在等他来救你吧?那你真是想太多了!都说了他好事将近,此时还在云海里修行,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出来的。”
祝弥脸色一白,青岩不帮他就算了,这是在做什么?他究竟想干嘛?
“我要杀了你。”
“……”祝弥脸皮一抖,“为什么?”
“你太麻烦了!”青岩手掐住他的脖颈,猛地发力!
下一刻,唰地一声,一道金光从祝弥心□□裂轰开,屋内各种刑具被掀起来,随后哐哐当当掉落在地。
声音杂乱又刺耳,屋外的人纷纷捂住耳朵,动也不动地盯着紧关的屋门。杨振同样在看那扇门,只不过他是忧心忡忡,其余人更多的人看个热闹。
也不知道祝弥受什么罚,才能有这么大阵仗。
青岩脸色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一闪而过的金光。
……血契。
竟然是血契!
不出片刻,屋内重归平静。
……好像又能动了。祝弥惴惴,试探性地挪动了一下脚步。
只一眨眼的功夫,青岩又恢复了原样,目光钉住眼前的人,甩起了手中的长鞭。
……
青岩走到他身侧,睇了一眼,将一样东西随手丢到他脚边。
随后他踹开了门,朝门外众人扬声道:“杂役余舟,违反门规,念在初犯,罚俸一月,鞭刑十下,其余人以此为戒!”
“若有再犯,绝不姑息!”
青岩的脚步声很快远去。
外头的嘘唏声和议论声黏黏糊糊裹在一起,祝弥蹲在门后,将药瓶捡起来塞进自己袖口。
杨振冲了进来,没见到人便左右张望,“余舟,你没事吧?!”
祝弥招了招手,“我在这里。”
杨振这才猛回头,看到他脸色苍白虚弱无力地蹲在门口,可怜兮兮的,不禁脑补出一场受虐的大戏,悲愤道:“你……你被打成这个样子?!”
祝弥:“……嗯。”
勉强勉强,也能这么说。
青岩的鞭子没打到他身上,但鞭子的气还是把他撞倒了。
杨振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外走。
围观的人群还未散去,各式各样的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
“看什么看?!自己的事情都做完了?!还不赶紧滚去做事?!”管事的见他出来,瞟了他两眼后,斥责其余杂役。
其余人散了,管事的才赚向他,严厉道:“这事儿还没完,你先回去歇息。”
“管事的,”杨振试图开口,“那我能不能……”
还未等他说完,管事的先点了头,嗯了一声,这是应允了他留下照顾余舟。
杨振喜笑颜开,连连道谢。
两人这才回了房。
“我真没事,你放开我吧。”
杨振松开他的手,跟着他一块儿坐在了床边。
祝弥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有血迹,也没有疤痕,不信邪地掏出镜子,看了又看。
“你不先看自己的伤口,先看自己的脸,”杨振幽幽道,“你这是受了鞭刑脑子也跟着坏了,以为自己变成什么了绝世大美人?”
方才的痛意是真的,可是脸上也是真的什么都没有,那以后青岩岂不是能肆无忌惮地折磨自己了?祝弥无声轻叹,回杨振,“我怕自己被打了之后变得更丑了。”
“变丑了才好呢,变丑了也许我就能记住你长什么样子了。”
祝弥:“……”
杨振又凑过来,不无担忧地问,“管事的说,这事儿还没完,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还有别的惩罚?”
祝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真是的,其实我觉得这事儿错不在你,谁知道那只豹子那么诡计多端啊,不是它先肇事你的鸟才反击吗?不反击难道老老实实被吃?天底下焉有这样的道理?”
“还不是仗着洛宁师兄地位高实力强,所以才偏袒!倘若你修为远在他之上,他们哪里敢这样对你?!”
一直躲在他衣襟里的小鸟终于探出头来,熟练地跳到他掌心,叽叽喳喳地叼住他手指尖,然后脑袋蹭了又蹭。方才的不安和胆怯,全都褪去了,又恢复成以往活泼的样子。
耳侧的话语声忽远忽近,祝弥看着掌心,思绪飘远了。
……修为吗?
*
这件事,果真没完。
第三日,祝弥再次被叫了出去。
白雪眼睛受伤一事,终究还是被洛宁发现了。
祝弥到的时候,青岩和管事的都在。
管事的脸上挂着赔罪的笑意,客气道,“洛宁师兄,他一个新来的杂役,绝对没有害白雪的意思,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念在他是新来的,也是初犯,能否就……放过他这一次?”
洛宁的神色依旧柔和,只是对管事的话无动于衷,径直看向了到来的祝弥。
洛宁微微眯起眼睛。
青岩眼眸侧过去,适时开口,“已经按照门规罚过了,灵宠眼睛在药老的照顾下,已经能正常视物。”
祝弥抿了抿唇,主动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洛宁睨了他有好一会儿。
洛宁长相秀美气质柔和,不说话的时候也绝没有严厉之色,然而在他的注视之下,祝弥却无端感到一阵心慌,甚至有了莫名其妙的濒死感,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没一会儿。
青岩忽然开口,“何必用神识逼迫他,他只不过一介凡人。”
洛宁这才收了自己的神识,倏地轻笑一声,“罚俸一月,鞭刑十下,若不是凡人,我还以为总管要徇私包庇了。”
青岩眉尾微微一动,反问:“我与他又没有什么恩情,为何要包庇他?”
“我的灵宠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灵兽,这杂役不过是一介凡人,也无功法,难道这十下鞭刑和一个月的工钱,能抵得过白雪的一只眼睛?”
“我看过了,那眼睛上的伤口只不过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否则也不可能恢复这么快,白雪素来喜爱玩弄杂役,先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处罚也够了。”
洛宁云淡风轻地说,“我不觉得这是白雪的错,喂食杂役的职责不就是要照顾灵宠?没做好就是他们的错。”
“那你要如何?”
“要么罚一个月的禁闭,”洛宁说得轻飘飘,“要么逐出宗门。”
“这不合门规。”
“那就掐死祸事的那只鸟。”
“不行!”祝弥脱口而出,“我选禁闭一个月。”
“不可!”青岩对祝弥丢过一个警告的眼神,出口制止,“那不是一个凡人能受得了的!”
“他自己都说了愿意啊,你替他求情,总管你这不是包庇是什么?”洛宁反口质问。
“倘若门内所有意外都这样随意处置,那置门规于何地?”
“不合哪条门规,”洛宁倦倦地问,“我让掌门改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