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你把我的头摔坏了……你把我的头摔坏了……”她哭得伤心,泣音尖锐,魔音贯耳,戚求影只觉整座客栈都跟着乱晃起来,下一刻那摆在堂中的红木棺材也跟着动了动,慢慢掀开了一道缝隙。
戚求影眉头微皱,下一刻棺中就涌出一大团黑气,裹挟着无头女鬼瞬间消失在原地。
段暄光也是一呆:“她跑了——”
戚求影拿起春秋冷:“有东西在帮她……你看着任师兄,我去追。”
段暄光:“我也要去——”
戚求影道:“不行,你带着小狼不方便。”
他话音才落,身影已经消失在客栈之中,段暄光刚要跟上,又瞥见倒在门口的任流霞,最终还是没追出去。
戚求影不在,他只能先把任流霞拖回房间安置,正要关门,却见大堂中那口红木棺盖已经完全打开,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扶住棺材的边缘,慢慢坐了起来。
那是一个浑身漆黑的纸人,唯独眼睛两点血红,察觉到段暄光的目光,它轻轻地转过头来,就这么隔着三层楼和他对视。
这画面实在诡异,段暄光下意识握住剑柄。
下一刻,那纸人身形微微一动,很快就消失在段暄光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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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关于母狼:
小戚:喜欢什么样的母狼?(假装不在意)
小段:对我好的,不会让我怀孕的(认真)
小戚:我就知道你在利用我,渣狼
更新!!!走一点剧情嘿嘿
第28章 混乱
那阵黑气裹挟着无头女鬼, 刹那就逃得老远,戚求影循着踪迹追出。
夜深人静,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四周黑漆漆一片, 戚求影穿过荒凉的长街, 很快就追出老远,那女鬼和黑气却陡然失去踪迹。
戚求影只得停步,却见眼前有一座早已荒败的住宅,隐约可见牌匾上写着“杜宅”二字, 那女鬼忽然消失在附近, 此地必有古怪, 戚求影找了一圈却没发觉异样, 想都未想就推门进去, 只听“吱呀”一声, 两扇大门轰然倒塌。
戚求影往前两步,脚下却踩到什么东西,他弯腰捡起, 却是一枚已经落灰褪色的香囊,刚要进门, 那上门客栈掌柜却不知何时追了过来, 急声道:“仙君!仙君!”
戚求影脚步一顿,回头将他上下打量一遍, 确认是活人,这才皱起眉:“何事?”
那掌柜满脸惊惶,连话都说不利索:“那那那口棺材……那口棺材里的东西爬出来了!”
段暄光还在客栈,戚求影回头看了一眼破败的杜宅,略一思忖就有了决断:“走。”
回到客栈, 却见大堂内灯火通明,那些已经睡去的客人全都被吵醒,不少人围在中间,窃窃私语。
戚求影凑近一看,却见先前紧闭的大红棺木已经打开,里头的纸人也不知所踪,段暄光见他进门,走过来:“抓到女鬼了?”
戚求影摇摇头,反问:“发生了什么事?”
段暄光只好把目睹那个漆黑纸人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事一一告知,戚求影刚进门那会儿就有疑问,现在终于能问出口:“这口棺材是谁的?”
正常人都不会在客栈大堂摆一口棺材。
那客栈老板却支支吾吾:“是一个修士……我也不知是谁,他只付了高价,让我们把棺材放在大堂,还说这样可以镇鬼……”
段暄光难以置信:“谁会拿棺材和纸人镇鬼?”
那掌柜却苦声道:“我们…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自从锦衣镇闹鬼之后,外地的客商都不敢来做生意,镇上的年轻人跑了,只剩些跑不掉的老弱病残……丝绸一批一批烂在家里,我们实在没办法啊……”
他擦了擦眼泪,又道:“而且自从把这口棺材放进大堂之后,咱们客栈的确好几个月没闹鬼了,不然整个锦衣镇怎么只有我敢继续开客栈?”
“以前都好好的……今晚怎么又不灵了呢!”
他唉声叹气,戚求影却越听越古怪:“既然锦衣镇闹鬼时间已久,为什么不找附近的正道仙门求助?”
那掌柜又道:“谁不知道那些仙门架子大,闹鬼这种小事又怎么请得动……而且请一次酬金动辄几十两,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能请得起的?”
那掌柜哭着哭着,又道:“仙君……你一定要把那些祸害东西除掉,不然咱可没法活了!”
“我知道了。”天色太晚,客栈里又这么多人,为免他们无辜受害,戚求影只能先在客栈落下法阵,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跟着段暄光回房,谁知才打开门,就见一人仰躺在地上,睡得正香。
戚求影:“……”
外头都乱成一锅粥了,任流霞还有心情睡觉,戚求影一边担心起沧浪宫的未来,又忍不住想把人弄醒,段暄光却道:“你觉不觉得这里怪怪的?”
戚求影决定先让任流霞睡个好觉,转头看段暄光:“哪里怪?”
段暄光说不出哪里怪,但他感知向来敏锐:“我感觉那个掌柜在说假话,他嘴上在求你查案……表情又好像不愿意。”
戚求影刚才就觉得古怪,只是人多不好开口,而且把装着纸人的棺材摆在大堂,不像镇鬼,反倒像召鬼。
戚求影又把刚才在杜宅门口碰到掌柜的事说了,最后下定结论:“明天一早我们找当地人问问。”
折腾了一晚上,鬼没抓住,睡意倒是全无,任流霞被鬼吓晕,睡得跟死猪一样,戚求影怕他有危险醒不过来,也不好送他回房,今晚只能三个人先挤一挤。
戚求影不可能和任流霞睡,也不方便段暄光一起睡,只在一边打坐调息,静待天明,谁知好半晌,他都能听见段暄光在榻上翻来覆去。
他慢慢睁眼看过去:“睡不着?”
段暄光一闭眼就想起那个黑色纸人从棺材里爬出来盯着他的画面:“那个纸人……我觉得它有点奇怪。”
戚求影道:“你害怕?”
段暄光说不出是不是害怕,他只是总会回忆起那双血红的眼睛,只道:“你能不能和我一起睡?”
戚求影婉拒道:“现在没下雨。”
段暄光可怜巴巴道:“……那我求求你。”
戚求影一愣,皱起眉:“谁教你的?”
段暄光:“什么?”
戚求影冷酷无情道:“你以为摆可怜求我,我就会答应吗?”
段暄光又道:“可我不是你的奴隶吗……我只能求求你。”
戚求影浑身一僵,目光下意识转到睡熟的任流霞身上,察觉到对方并未醒来,一颗心才慢慢落回肚子里:“……闭嘴。”
段暄光才不知道什么叫闭嘴:“那你能陪我睡吗?”
戚求影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静默半晌,还是走到床边,一言不发地钻进被窝,低声道:“……不准再说话。”
段暄光见好就收,只低低地“嗷”了一声,往他怀里一滚,就这么贴着不动,闭上眼睡了。
戚求影本来在思忖刚才的事,谁知被人贴着,慢慢也生出了几分睡意,只是段暄光又怎么肯让他好过,果然到了后半夜,这人就发起热来。
他手脚滚烫,身体却在微微发抖,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埋进戚求影怀里。
戚求影半梦半醒睁眼,却见他蹙着眉,额头和脖颈都挂了汗,呼吸却一声声弱了下去。
“段暄光?”他想起在雪境时,这人也经常发烧,只是当时他的借口是发情,后来两个人双修,段暄光又说不双修就会死。
他叫不醒怀里的人,对方呼吸和脉搏却越来越浅,几乎像个七八十岁临死的老人,戚求影心中骇然,连忙将人抱起来,谁知下一刻,段暄光身上仅存的微弱气息就彻底断了,就像一个身体健康的人无缘无故死在睡梦中。
“段暄光?”戚求影抱起对方了无生气的身体,难以置信,一瞬间只以为段暄光又想了新手段来诓骗自己,可段暄光身上溢散的温度,足以说明这根本不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