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森之犬(18)

2025-11-21 评论

  “你太猖狂了裴周驭!”

  何骏跟着他们走,但嘴上骂骂咧咧不停:“彭庭献是我辖区的犯人,你有行刑权吗?啊?你有吗?!”

  他说着说着情绪就有些失控,一联想到这件事传出去之后自己将遭受到的闲言碎语,冲动上头,竟伸手恶狠狠地拽了一下裴周驭的胳膊。

  裴周驭抱着和自己体重相当的彭庭献,被他这一拽胳膊差点脱力,向来稳定的情绪自控力在厌蠢这方面也败下阵来,停脚,转身,逼视着他眼睛一字一顿冷声问:“再碰我?”

  何骏脸色像吃了猪肝一样憋屈,裴周驭破天荒地有耐心给蠢人解释自己的动机:“狂犬发作的症状里没有晕倒,他出血量也不大,现在过敏严重导致休克,他这种特殊体质你作为执行长官没看过体检资料?”

  何骏被猛地噎了下,哑口无言,这才注意到彭庭献过度高温红疹密布的胸口,眼下不止这里,他的后背、胳膊、侧腰都渐渐冒出了尖尖的红点。

  裴周驭不再跟他浪费时间,转身抱着彭庭献大步离去。

  一监的医务室今天是司林值班,他正在伏案审查病例,裴周驭一脚将门踹开时,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他身体一震,抬头发现来人是他,条件反射地迅速拉开抽屉掏出枪。

  裴周驭对他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恐惧已经见怪不怪,刚才换帕森任何一个狱警坐在这里,都会是相同反应,他冷漠地扫了眼神色紧张的司林,径直抱着人向里屋走去。

  他刚把彭庭献放在病床上,司林便破门而入,指着他大声斥责:“胡闹!医务室是你想闯就闯的!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

  “去备静脉注射药物,他过敏性休克了。”

  裴周驭头脑冷静且语速清晰简洁,没在无关紧要的嘴仗上分配一点注意力,像一剂强悍沉稳的镇定剂,撂下指示后,便迅速在屋子里找出湿毛巾给彭庭献降温。

  司林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一听“休克”二字,赶紧一个箭步冲到屋外配药,他用最快的时间将缓解过敏的药物配好,抱着药筐大瓶小瓶冲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裴周驭脱光了彭庭献的衣服。

  白皙身体上一层层严重红疹就这样一览无遗,司林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加快脚步走向彭庭献,停脚的同时,裴周驭却转过身面向了自己。

  看他的样子似乎要离开这里,司林一把抓住他手腕,双眉紧蹙:“去哪里?用湿毛巾给他擦身体啊!”

  “脸擦了,”裴周驭快速道:“剩下的你擦。”

  “我一个人哪忙的过来啊,莲寒昨晚加班到很晚,这点小事我还要去请她,有这必要吗?”

  司林语气焦急地催促他:“快点吧,赶紧擦,都是大男人怕什么,从下面开始擦!”

 

 

第16章 

  “下面”这两个字的含义实在太多,裴周驭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个,更不会傻到去追问。

  他直接甩开了司林抓着自己的手,力度决绝,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冷漠,司林本就从心底对他有些忌惮,被一下子拒绝后也不敢再强求,恨铁不成钢地“哎哟”了声,用最快速度给彭庭献进行处理,皮下注射一针肾上腺素后,戴上呼吸机,急匆匆跑出医务室喊贺莲寒。

  去而往返的脚步声很快响起,与贺莲寒一同赶来的还有何骏,他眼底积压的怨气已经遮掩不住,刚才在走廊上就听见有小护士窃窃私语,对着他不停投射八卦目光,今天这事儿不传到其他监区长官耳朵里才怪。

  他脸色极臭地朝裴周驭看过去,想当场发作,又碍于种种因素不敢轻易动手,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裴周驭听见这小动静也朝他看过来,面色无波无澜,一点协商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贺莲寒这时放下听诊器,看了眼检测仪的数据,冷静地给出定心丸:“没事,没有危险。”

  司林接着松了口气,带着担忧眼神向她凑近一步:“你感觉怎么样,莲寒,刚才太着急了只能打断你休息,小文他们外出培训,我……”

  “嗯。”贺莲寒适时地打断他,声音里确实透露出一丝疲倦:“继续给他输液,清醒之后开些过敏药,我回去休息了。”

  她转身就走,司林一边继续嘘寒问暖一边跟上她脚后跟,像条讨好的狗一样护送她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何骏和裴周驭,两人同时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彭庭献,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互相把彼此当空气。

  何骏没好气地低下头,用手环向方头上报情况,裴周驭则随手扯过床边被子,给浑身赤裸且睡姿极其不雅的彭庭献盖了上去,也不管有没有蒙住他头顶,事不关己地冷漠离去。

  这一场闹剧传到蓝仪云耳朵里时已经中午,犯人们刚刚结束一上午大扫除,正聚在食堂里狼吞虎咽。

  蓝仪云心不在焉地看着监控里一群男人像猪一样进食,方头在旁边汇报完情况,她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哦了声,挥挥手打发道:“那今晚让裴周驭直接去七监住。”

  “只是安排到七监吗?”

  方头忍不住多嘴提醒:“可他擅自利用犯人筛选警犬,这明明是他自己份内的工作,偷懒懈怠不说还让犯人受伤,而且明天他本来就应该去七监看管危险周,只是提前一天关进去未免也……”

  蓝仪云皱起眉嘶了不小一口气,颇不耐烦的样子,方头霎时噤声,低眉顺眼地连声回应:“好,好,我现在马上让他去。”

  他脸色复杂地快速转过身,往办公室外走,刚一出来关上门,果不其然听见里面爆发了噼里哐啷的打砸声,蓝仪云又扯着头发发起疯来,把办公桌上名贵的花瓶摆件甩出去一地。

  这动静比以往更加瘆人,方头放心不下,屏着呼吸在门外偷偷站了一会儿,直到屋里安静下来,他才敢在风暴平息之后偷窥案发现场。

  他抓住门把手悄悄打开一条缝,他正欲往里看,却猛地对视上女人一双血丝通红的眼球。

  蓝仪云不知何时发现他仍在门外,早已趴在门缝边守株待兔,方头瞬间被吓得毛孔炸开,连心跳都停了一拍,他眼睁睁看着蓝仪云缓缓、慢慢地冲自己扬起嘴角,嘴角咧到一个略显诡异的高度,配上充血的瞳孔和凌乱发型,简直比执行死刑前的一些重刑犯还要阴森恐怖。

  “在看什么?”蓝仪云轻声询问,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进来看呗?”

  方头喉头因紧张而难以发声,支支吾吾张开嘴,下一秒就被蓝仪云薅住头发一把拽了进去。

  这之后,办公室陷入寂静,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

  彭庭献醒来时已然傍晚,司林为他拔针配药,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体确保无恙后,便让一位值班狱警带他回到监舍。

  现在这个时间理应没有什么工作安排,但何骏却不知去向,路上通过和这位值班狱警的闲聊,彭庭献又得知了其他监区的几个执行长官都同样消失了这件事。

  他刚苏醒过来,身体机能还未完全恢复,但爱八卦凑热闹是本能,到了监舍门口,瓜也吃了一路,彭庭献稍显无力地弯下腰,扬起的嘴唇苍白而没有血色:“再见,警官。”

  将人送走,背后的门也被关上,彭庭献面朝监舍内,发现曲行虎的床铺已经被清空了。

  空床铺上方的程阎依旧早早入睡,鼾声响彻整个房间,陆砚雪蹲在角落不知道在搞什么,听到关门动静,像受到惊吓一样瞬间转过头来,看见是他回来了,眼眶不到三秒便滚落出激动的泪珠。

  彭庭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落泪,不知道这份悲伤来源于何处,陆砚雪呜呜咽咽地起身朝他走过来,站在自己面前一抽一抽地耸着肩膀:“你回来了,你没事吧,你怎么也受伤了。”

  他哭着哭着像是马上要抱上来一样,彭庭献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昂起虚弱的头颅朝他笑了笑:“我被裴警官放狗咬了,他真是个坏人。”

  “对!”

  陆砚雪一听,哭得更加激动:“他就是个坏人!听何警官说他把曲行虎抓到了,你那天晚上也没回来,他们都把床铺搬空了,我问曲行虎去哪了,他们都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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