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阿瑶还是死了。
而且,还坚持要他不要为自己准备棺材,她只要一身新衣就好。
等死了,就穿着新衣,裹着草席或麻袋,葬在后山。
因为哥哥经常去后山打猎,她想被埋在哥哥上山的必经之路上。
这样,哥哥每次上山,她都能见到。
“林祈岁,刚刚你们九个,全部都认为他有罪。”
景宴的声音兀的响起:“可曾想过,真相会是如此?”
“所以,你是想让我,为了自己刚刚给他按下的那个‘是’,而心生愧疚吗?”林祈岁冷声道。
“景宴,是你截去了前因后果,将这段最有争议的部分放出来,难道不就是为了引导我们,给曹大定罪吗?!”
“你这样想?”景宴突然面露惊讶。
“林祈岁,你在第二局的时候,不是做的很好吗?”
“你次次都交了白板,不肯将任何人投出去。哪怕是最后,你写上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去写姜旋和水玲珑。”
“我以为你之前,是故意的呢。”景宴恶劣的笑了,“你难道不是在试探他们吗?”
“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你利用了他们的良心。”
少年的脸色,逐渐苍白了下去。
景宴笑容更甚:“所以,你看,你根本就不配活下来。”
“也不配,做我的对手!”
林祈岁的心脏猛地被抽痛起来,他嘴唇泛白,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
是了,景宴戳中了他最在意的那部分。
身穿银甲的男人俯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突然,他仰起头,对空中自言自语道:
“褚怀川,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亲自挑选的人。”
“林祈岁,他不配做你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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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害羞]来了宝宝们,这个回忆梦马上要结束啦
第185章 何为公平(修)
宽阔的大殿上, 回荡着景宴的声音,久久不去。
林祈岁紧握成拳的双手,暴起青筋。
——轰!
就在这时, 大殿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
林祈岁一怔, 猛地回头。
便见他身后的位置, 突然塌陷。
两道绿色的微光闪过,秦听闲和谢愿,已然站在了那里。
少年暗淡的双眸,瞬间燃起一丝光亮。
“那又如何?”谢愿戏谑开口, “怀川既然选择了小祈岁,那肯定是你不如他呗。”
“你!”景宴气结。
谢愿却伸手搭上林祈岁的肩膀,向后一带,将少年护在了身后。
林祈岁诧异的看向谢愿和秦听闲。
谢愿一笑:“怎么, 你该不会以为我和你师兄真的死了吧?”
“可那是湛卢。”少年依旧心有余悸。
“被执念污染的湛卢,已经失去它作为神剑的力量了。”一旁的秦听闲回答道。
林祈岁:“那你们可有受伤?”
“小伤,”谢愿眨了眨眼, “用我的木系术法,已经医好了。”
虽然他这样说, 但林祈岁看到他们身上的伤口, 还是没有完全愈合, 看来湛卢造成的影响还在。
“闲话暂且放在一边吧。”景宴沉下脸色, “即便你们能逃过湛卢的制裁,却也休想从这个劫中出去!”
“没打败你之前,自是不会出去的。”手中吟霜铮铮,林祈岁目光坚毅。
“打败我?”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景宴一双鹰眸眯了起来。
“就凭你们三个吗?”
“那褚怀川还真是老糊涂了,宁可自己去守着那块破界碑, 放你们几个半吊子来应付我。”
谢愿手腕一翻,通体雪白的骨剑荒龙顿时出现在他手上。
“对付你,我们三个足够了。”
秦听闲亦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了他的佩剑长风,通体乌黑的剑身,剑锋寒意凛凛,杀气腾腾。
“景宴,师父为何不亲自来,想必你心里最清楚。”他冷下声音,“你以为将人界搅的天翻地覆,就能逼他现身吗?”
“今日,我等定会将你绑到他面前去认罪!”
话落,长风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漆黑的剑风横扫而过,直朝景宴击去。
景宴顿时闪身躲避,与此同时那把带着肃杀之气的长戟已然握于手中。
剑戟相撞,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铮鸣,激起的罡风瞬间掀飞了大殿的屋顶,瓦砾横飞。
“呵呵……”
景宴一声冷笑。
再一击,重重挥出,将秦听闲挥退。
一道如闪电般的白光,突然越过半空,谢愿瞅准他的破绽,荒龙紧咬而上,直刺向他后心。
景宴眸光一沉,正欲侧身挥出长戟抵挡,林祈岁的吟霜绽出千朵霜花,瞬间将他长戟,连带整条右臂全部冻住。
电光火石之间,荒龙已刺中他身上的银甲,发出“铮”的一声脆响。
下一瞬,一一只硕大的黑色眼睛突然出现,化为神剑湛卢,将荒龙重重撞开。
谢愿顺势收力,后退数米,那双温润的桃花眸眯起,打量着眼前突然开始自己行动的湛卢。
就在这时,景宴长戟挥动,突然朝秦听闲发起猛攻,却又在其连连后退避让之际,猛地停住,直朝林祈岁攻来。
他的动作快的只剩下一道虚影晃过,瞬间便来到林祈岁面前。
谢愿直觉不对,荒龙猛然一击,挡开湛卢,便直朝这边奔来。
但还是晚了一步,景宴看着急速朝自己而来的两人,勾唇一笑。
他握着长戟的右手,手腕一翻,将长戟收到身后,左手扬起,打了个响指。
一道坚固的结界顿时将他和林祈岁笼罩其中。
荒龙和长风化为两道冷光,重重刺向结界罩壁。
通体散发出淡淡蓝光的结界剧烈的震颤了几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连一丝裂痕都没有出现。
“碍事的人都不在了。”景宴淡笑一声,对林祈岁道,“现在,是你和我的场合了。”
吟霜的剑刃已然覆上了一层寒气森然的冰霜,林祈岁冷眼看着面前的人,也终于能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
“所以,你认识我师父?那你是他什么人?”
景宴嗤笑一声:“自然是认识的。”
“林祈岁,我和他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当鬼呢!”
林祈岁一怔:“你和他,是何时认识的?”
“五百年前,他还是个凡人,在天武国做大将军的时候。”
景宴的声音突然缓和下来,像是想入了某种回忆。
“他丢下了我,丢下了他的国家。”
“褚怀川,他是个懦夫。”
景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再抬眸,那双阴鸷的眼,已盛满了恨:“你说,这样的人,怎配踏入仙门?”
“他离开天武国,摇身一变,成了玄境派掌门。可我呢?”
“国破家亡,我守着天武那块沾满血腥的土地,再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你知道我找了他多少年?”
“我踏遍人界的每一寸土地!翻烂了人界的所有城镇山村!”
“可他呢?站在高高的白玉阶上,身边站着神采飞扬的小徒弟!他早就把我忘了!”
“那是你和他的事,”林祈岁死死咬着牙,嘴唇颤抖,“你为何要屠戮我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