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眉头紧锁,看了看谢长兮,又看了看一旁的林祈岁,似乎想说什么,但瞥见谢长兮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来。
“我……咳咳,在下周霁,是玄境派弟子。”
林祈岁的视线在他脸上逡巡片刻,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熟悉。
周霁介绍完自己,见林祈岁和谢长兮都没有开口,微笑问道:“二位呢,怎么称呼?”
谢长兮唇角一勾,报上了自己的大名。
林祈岁则故技重施,回道:“林夕,家里是做纸扎生意的。”
“哦哦,”周霁点点头,也笑了起来,“幸会。这个劫里,应该就只有我们三人,今后还得二位多多关照了。”
“好说。”谢长兮答应的爽快,竟是直接走过去,和那周霁攀谈起来。
林祈岁站在距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两人一副热络的模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谢长兮何时对外人这么热情过?
还记得之前周盟兄妹要请他们同行,谢长兮就阴阳了人家好久。
吴里正把周霁带到之后,就拄着拐杖回去了。
秦晖看了周霁几眼,也没说什么,带着三人继续赶路。
祭山娘娘的石像就建在山脚下,四人沿着小路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到。
后山的草地荒草漫漫,野草已经长了半人高,那石像就立在一片荒草从中。
三人跟在秦晖身后,沿着被踩出的小路穿梭在草丛里,总算到了石像跟前。
那是一尊有些磨损的女人塑像,雕的是一个梳着堕马髻的女子,二十几岁模样,穿着布衣长裙,装扮朴素,模样温婉。
这装扮既不是菩萨,也不是仙女,看起来,就是个长相秀气的普通女子。
“这就是祭山娘娘?”林祈岁问道。
秦晖“嗯”了一声,也不多说,自顾自将背上的背篓放下,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竟一个小布包。
他将布包摆在石像脚下的空地上,然后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两个杂面窝头。
他将窝头在布中间摆端正,又去背篓里拿了支山桃花出来,正对着石像插进了土地里。
山桃花开的干净漂亮,粉色花瓣上还有露水未干,是他们来时,秦晖在路边摘的。
他仔细将花插好,又拿出一块破布开始擦拭石像,青年动作认真,似乎已经将林祈岁他们都抛到了脑后。
这座祭山娘娘的石像大概有一人半高,秦晖将他能够到的地方都擦完了,再高的地方他够不到,就捡来树枝蒙上抹布继续擦。
三人没有言语,看着他一点点将石像擦完。
秦晖擦完石像,将抹布丢回背篓,就站在石像面前默默的看。
林祈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面对上石像的双目,那双平顺的眉眼,不知为何,看上去竟显得有些凶厉。
林祈岁一怔,朝旁边的谢长兮看了一眼。
谢长兮朝他挑了挑眉,意思是自己也注意到了。
秦晖还在看石像,林祈岁观察了他一会儿,发现他只是在发呆,便开口问道:“这座祭山娘娘的石像,雕的是什么人?”
秦晖被打断思绪,回过神冷瞥了林祈岁一眼:“关你什么事。”
少年没得到回答,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没有多说。
谢长兮却变了脸色:“不过是询问一句,你给他摆脸色干什么?”
秦晖被说的一愣,呆了片刻才开口,却依旧是冷言冷语的:“我这人就这样,你们习惯就好。”
说完,也不管他们,将窝头包起来,装回背篓,转身往回走。
谢长兮:……
难得遇上能让谢长兮也没办法的人,林祈岁觉得有趣。
少年唇角勾起,看着秦晖远去的背影,余光却瞥见了站在一旁的周霁。
青年腰间挎着一柄佩剑,站的腰杆挺直,竟然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他。
林祈岁冷不防看过来,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周霁不闪不避,还淡淡朝他笑了笑。
林祈岁被他这一笑搞的有些不知所措,赶紧移开了视线。
“回去了。”
谢长兮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插在两人之间,隔开了周霁的视线。
“嗯。”少年点点头,暂时将周霁抛到一旁。
三人跟在秦晖的身后,又回了村子。
此时已是晌午,村里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饭香味飘的到处都是。
周霁在秦晖的茅屋门口,和两人道别,又说起自己打算下午在村里转转,打探些消息,邀请两人一起。
林祈岁本以为谢长兮会拒绝,却不想,这艳鬼欣然点头,应道:“好啊,那到时周兄还来这找我们吧。”
将周霁送走,林祈岁和谢长兮进了屋。
秦晖一回来就放下东西,又去外面的棚子里煮稀饭。
两人闲着没事,继续在屋里四处寻找线索,谢长兮趁机把昨晚秦晖对自己说的那几件要注意的事,都和林祈岁说了。
林祈岁默默记下,两人在屋里翻找了一圈,惊奇的发现,秦晖的家里一面镜子也没有。
不仅没有镜子,也没有喝水的茶杯,只有一个装水的葫芦,里面一滴水也没有。
两人出了茅屋,发现秦晖之前舀水喝的那口水缸,盖子盖的严严实实,上面还压了沉重的大石头,像是生怕人将盖子打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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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彩虹屁]飞速赶来~
第62章 祭山娘娘(修)
下午, 周霁当真来了。
青年提着佩剑站在门口,笑着叫两人一起结伴去村里打探消息。
秦晖就坐在茅屋门口编竹筐,见林祈岁和谢长兮要出门, 只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又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 什么都没说。
“你们住在秦晖这里,可有得到什么禁忌提示?”路上,周霁问两人道。
“有,”谢长兮走在两人中间, 回答他,“你呢,吴里正那边可有说什么?”
“有,他说晚上若是听见哭声, 要把屋里的油灯点亮,再有就是不要独自去拜祭山娘娘。若是看见祭山娘娘对你笑了,要立刻转身离开, 不能回头。”
周霁没有丝毫保留,直接告诉了林祈岁和谢长兮。
这禁忌和他们的竟然不一样。
不但不一样, 还有相悖的地方。
秦晖说夜晚不出门, 不点灯, 听到哭声闭眼睡觉, 吴里正却说,听到哭声要点灯。
除了不能独自去拜祭山娘娘这点,其余的都不一样。
谢长兮将秦晖说的话,也原原本本告诉了周霁,眼下他们谁也无法判断,这其中到底哪条是对, 哪条是错。
“先进村去问问再说。”周霁道。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头绪,还是得有了线索才能推断出这些禁忌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人就这样进了村子,这会儿过了晌午,村里的男人都下地干活去了,女人们坐在院里或者树下做针线活,小孩子就院里院外的跑着玩。
他们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前面有几个妇人坐在一起缝衣服,几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蹲在距离她们不远的地方玩土。
周霁率先走上前去询问,和那几个妇人攀谈起来。
林祈岁和谢长兮站在原地等了他一会儿,见不远处有个老头坐在门口抽旱烟,便走过去搭话。
岂料,不等他走近,那老头直勾勾的盯了他一会儿,竟直接站起身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