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祈岁:……
一无所获的回来,他发现,附近的小孩子和其他坐在门口的村民,也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少年被搞得一头雾水,看了看蹲在树下玩蚂蚁的谢长兮,问道:“你是不是又使了什么手段?”
“嗯?”谢长兮一脸疑惑的抬起头,“小祈岁,可别冤枉好人啊。”
“不是你?”林祈岁很奇怪,“那为何这些村民见了我们都避如蛇蝎,那几个婶子却跟周霁聊的这么热络?”
艳鬼丢下手里的草叶站起身,朝不远处的正跟妇人聊天的周霁瞥了一眼,故作神秘道:“那或许,是他搞的鬼呢?”
林祈岁皱起眉来:“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哪里怪?”谢长兮问道。
“你是不是跟他认识?”
“怎么会,我和他可是第一次见。”
林祈岁闻言,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谢长兮薄唇一勾,朝他笑了:“不骗你。”
“嗯,”林祈岁点点头,“我信你。”
两人正说着,周霁走了过来。
“我打听到一些祭山娘娘的事,”他道,“你们这边怎么样?”
谢长兮把手一摊:“一无所获,这些村民见了我们都躲着走。”
周霁没说什么,只道:“那我们去那边树下吧,我把这里祭山娘娘的习俗跟你们讲讲。”
三人便走到了前面不远处的一棵酸枣树下,周霁道:“这里关于祭山娘娘的习俗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当初好像是因为一场大旱,地里的庄家颗粒无收,这个村子里的人又大多是老弱病残,走也走不出去,只好向上天祈雨,但并没有什么用。”
“后来,从外面来了一个道士,说是祭祀山神便能让天降大雨。祭祀的方法就是在村里选一个年满十岁的女童,作为祭山女。”
“再用白布,将祭山女的双目、双耳以及口鼻、全身都缠上,然后砌进他修葺的女童模样的石像里。砌好后,村里的所有人需要带上糕点和瓜果月月去供奉,一共供奉十个月。”
“而在这十个月期间呢,原本为女童模样的石像,会奇迹般的慢慢长大,长成成年女子的模样,这便是祭山娘娘。”
“祭山娘娘便是这整个村子的代表,可以保佑这村子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但只有十年的期限。十年一到,那山神就会将祭山娘娘接走了。”
“接走?”谢长兮问道,“怎么接?”
“某一天会突然降下一场大雨,将石像冲碎,里面的尸骨遍寻无踪。村民们就需要重新再挑选新的祭山女,修葺新的女童像,重新祭拜,等它长成新一任的祭山娘娘。”
“好残忍。”林祈岁皱了皱眉。
“是呢,”周霁叹了口气,“但那几个妇人都说这方法管用,她们之前的祖祖辈辈都过得顺心富足,村里也没出过什么事。直到这一任的祭山娘娘这里,竟出了问题。”
“是什么问题?”林祈岁听的投入,下意识问道。
周霁一顿,微不可查的朝他笑了一下,才继续道:“听刚那几个妇人说,是石像的面目。以往雕刻的石像都是温柔带笑的,可这个,眉眼之间却是凶相。”
“而且,据说村里有人看见过石像对着她笑。那个人回来后没几天就死在了家里,死状可怖,四肢都被撕扯下来了,五马分尸一样。”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一到晚上村里就时常有女人的哭声,据说就是那祭山娘娘在哭。”
“我有一种预感,”谢长兮开口道,“我们今天去见了那祭山娘娘,恐怕今晚,她就要来哭了。”
“早晚的事。”周霁一笑,“天色也不早了,回去吧。”
三人一起往回走,但由于周霁住在吴里正家,和林祈岁他们是相反的方向,到岔路口时,便要分开了。
“对了,”周霁叫住正要转身离开的两人,“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们。”
“哦?”谢长兮停住脚,转过身,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知道为什么那些村民都躲着你们吗?因为这一任的祭山娘娘,就是你们借住的那个秦晖的姐姐。”
周霁说完,又看了林祈岁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在喉头滚动一圈,还是又咽了回去。
“明早我打算再去看一次祭山娘娘像,你们去不去?”他问道。
林祈岁刚要点头,谢长兮却开口拒绝了:“不了,明天我们打算去别处转转。”
周霁一愣,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好,那有什么新线索,随时联系。”
“嗯。”谢长兮淡淡点头,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倦了,请滚。
周霁也很识趣,转身就走了。
两人一起回了秦晖的草屋,秦晖已经将晚饭煮好了,又是一大锅稀饭,配上一碟小咸菜。
林祈岁喝了两碗,竟然鬼使神差的开始想念青云渡客栈的豆饭来。
吃过饭,秦晖收了两人的碗筷,又去了院子,看那样子,今晚又不会进屋了。
林祈岁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里油然生出一种霸占了别人家的愧疚感。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谢长兮点燃里间的油灯,坐在床边摆弄那个没装水的葫芦。
林祈岁走过去,在床上坐下来。
问他道:“明天为什么不和周霁一起去了?”
艳鬼修长的手指一顿,将水葫芦放到了一旁,抬头看林祈岁。
“怎么,小祈岁想跟他一起?”
林祈岁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对味,疑惑:“不是你先信任他的吗?还让他去探听消息。”
他觉得,自从谢长兮见到周霁,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奇怪。
那个周霁也奇怪,动不动就要看他,还对着他笑,怪瘆人的。
“谈不上信任,不过是交换线索罢了。”谢长兮道,“在劫中不管是敌是友,自然是能用就用。”
“既然在村子里,他比我们更方便打听消息,那就让他去呗。反正这些消息即便他不说,我们多花些心思也能知道,他没有说谎的必要。”
“好吧。”
林祈岁点点头,脱下外衫和鞋,躺到了床上。
他打算睡觉,谢长兮便没去打搅,这木床太窄,两个人挤不下。
于是便踱步出了茅屋,想去看看那个古怪的秦晖在干什么。
哪成想,他才出门口,那秦晖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回去睡觉。”
青年冷冰冰道,不容一丝质疑。
谢长兮:……
他站着不动,那青年便也不走,就盯着他,犟的很。
“好好,我回去。”
艳鬼被勾起了兴致,眯起一双桃花眼,一步步退回屋里。
秦晖还站在那看,直到他关上了茅屋的门。
是夜,野芳村一片寂静。
没有虫鸣、蛙鸣,连村里的狗都没有叫一声。
谢长兮闲的无聊,就坐在床边看着林祈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