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夜话(136)

2025-11-25 评论

  这个时间也特不凑巧,我刚刚感觉快要犯病,对于这些抽象的文字数字笔画什么的就是亲眼看他写都不一定能理解。人脑就是这么神奇,我之前在精神病院的时候觉得我给护士写的是便签,但后面发作期过了一看,那就是笔画横七竖八的一坨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明显没有做出他想要的反应,他没有松开我的手,就又往我手上写了一遍。

  他写十遍我也不一定明白,我也有点急了,抓住他的手。他手上戴着露指手套,外套和手套又紧紧地衔在一起,几乎没有一点缝隙。我尝试着摸了摸,最后只能选择在他手指上写了个“?”

  我刚画完,老陈就按住了我的手。

  我们又听见了那阵脚步声。

  还是由小变大,那个人似乎又回来了。跟我们找不到路一样,他似乎也没在前面找到路,所以被迫折返。

  老陈又在我的手上写了几遍。我真的拼尽全力了,把所有的精神都用在辨认上,勉勉强强可以感受到第二个数字是一笔画成的,感觉像是一个圆圈,所以大概是“0”。

  脚步声,老陈莫名其妙在我手上乱画的东西都超出了我的理解极限。本能告诉我没搞明白就动不如不动,我就还是没有做出行动。

  脚步声靠近了,又离开,像刚才一样消失不见。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全都在装神弄鬼。我大脑简直要爆了,恨不得现在马上问出口刚才怎么回事。老陈倒是还能沉的住气,在我手上又描了两遍,还是之前的那个笔画。

  随后,第三遍。

  脚步声是有变化的,不是那种无限重复的声音。在每次它变大或者变小的时候,我都能听见它有一些适当的停顿与不安。这感觉和我很像,如果我自己在这种地方探索,必然也就这么小心翼翼地走。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走。

  这件事突然间就袭击了我,我的汗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刚好门外的声音就在我们附近,我屏住呼吸去认真听,这个脚步声,真的很像是我走路的声音。

  老陈和周子末穿着的都是比较专业的户外鞋,有点像登山靴一样的那种防水防滑的。我穿的只是普通运动鞋,这两种鞋的鞋底完全不一样,走路的声音也完全不同。

  在我对于抗日剧的观摩里,我感觉日本兵大概也是穿靴子的。军靴的鞋底应该也比较硬,可能和登山靴发出的脚步声差不多。

  然而外面的那个人穿的是运动鞋,就是那种鞋底比较软,发出的声音比较闷的,运动鞋。

  如果不是现在突然有第四个人闯进来,那么外面的脚步声,很有可能就是我自己的。

  这到底是什么鬼事情。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又遇到了和上次一样的时空重叠。在外面走的是前几个小时的我。但我稍微一回忆就知道,自从来到地下工事的这段时间,我几乎都在和周子末还有老陈在一起。

  其中我有两次失去了意识,看到了日本人的记忆。在我醒来之后又迅速地见到了他们。感觉上是不太可能有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来回走动的,如果真的是时空错乱重叠,这到底叠的是哪一段,还有待商榷。

  更况且之前的那段时空重叠非常模糊,而且只有我一个人在。看老陈的反应,他也是听到了脚步声的。虽然不知道这个活动是不是允许两个人共同参与的,我只总觉得不太对劲。

  这个时候,老陈又在我的手上画了一下。

  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先弄明白他想和我说什么,所以就微微侧着身往前了一点。外面的灯光还在闪烁,我刚好站在了与老陈并排的位置上,那里有一块是用保鲜膜塞住的,现在保鲜膜向外展开,略微露出了一点窥视门外的空间。

  我完全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刚瞄到就觉得心下一惊,感觉自己无知无觉犯了忌讳,赶紧又移开眼神,想要挪开一点。

  老陈却拽住了我的手,在上面重重地画了一个符号。

  这次我感觉到了,是一个指向门的箭头。

  他想叫我干嘛?我手心都出汗了,他在叫我往外看吗?

  我没有扭过头来,老陈就又画了一次。

  我真的很怕他又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微微侧着眼先去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特别正常,眉毛皱着,看到我看他,就用眼神示意我继续往那个方向看。

  靠。

  我是真不想看的,如果门缝里有一只眼睛的话我马上就会被原地吓死。但老陈叫我看,我必须相信我有不看不行的缘由,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门缝那里瞟。

  我极快地扫了一眼,第一感觉就是,外面其实什么都没有。

  这个也很正常,因为那个脚步声已经离得比较远了,灯光又闪得厉害,我看不见人影也是情理之中。

  但老陈应该不是想叫我看什么都没有的空走廊的。趁着那个人没有折返过来,我就又集中注意力,仔细地看了一下。

  就那么一眼,颤栗感如同电流,将我从头到脚,劈了个正着。

  刚刚那灯光闪动的时刻,我看见外面地面上有一点奇怪的闪光。

  那好像是个手机。

  我唯一引以为傲的就是视力五点零从不戴眼镜。就那么一眼,我就看见手机屏幕是亮着的,上面正在播着一个视频。视频里有一个人的背影。刚刚看到的是全暗的,现在拍摄者的手电照到人的后背,隔着这个距离,能看清楚一点那个人穿着的衣服的色块。

  视频里的那个人是我,我穿的这个外套有一道很明显的黑色横条,他们两个衣服都没有。

  并且,那件外套在进入地下工事的时候都湿透了,穿着更冷,所以我有意识之后就把它脱了放包里了。这段明显在地下工事里拍摄的视频,只有可能是我在刚刚下到地下工事,第一次见到桑原记忆时拍摄的。

  而且,有一个强而有力的证据证明了我的这个猜测——

  那个手机是周子末的,他的手机壳边框是亮黄色的。

  我猛地攥住了老陈的手,突然意识到老陈在我手里写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了。

  那不是数字,估计是因为笔画少好写,他刚刚在我手里写的是英文的“go”。

  他在叫我快跑,因为我们之间,还有一头无知的狼。

 

 

第56章 官方爬行通道

  置换。

  我脑子里马上就浮现出了这个词。

  周子末自掉下来之后就被置换了,在我全身心沉浸在日本人的记忆里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被这个地方影响,变成了狼。

  很明显我那个时候毫无意识地像个神经病一样走来走去,本来以为是在看完了那段记忆之后他才恰好见到我的,现在看来,他应该是一直跟在我后面,举着手机拍我的视频。

  在全然黑暗的走廊里,关着灯,举着手机拍一个中邪的人,我很难说这件事是我不正常还是他更不正常。

  从之前地下听到的那个人的录音和桑原记忆来看,变成狼并不会狂性大发,满地乱爬。最有说服力的就是我几分钟前的亲身经历。我刚刚只是脑子里产生了奇怪的想法,如果我不是急着扒皮,老陈估计都没办法马上意识到我已经被影响了。

  那也就是说,周子末完全可以一遍表现正常,一遍表现完全不正常。一边和我们说话谈笑,一边毫无意识地被体内的狼所操纵,做出一些奇怪的行为,比如说把手机放在外面播放视频,又比如把我们两个人都堵在房间里面。

  我不知道老陈是不是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件事了,我现在极其怀疑他可能见到了周子末的一些异常行为,只是刚才没办法告诉我。他是个很敏锐又很聪明的人,按兵不动或许是他当下作出的最合适的选择。

  而周子末,我认为,周子末一过来就堵门这个行为肯定是有意义的,他,或者说操控他的东西不想我们离开这个房间。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没那么逆天的推理能力,完全不知道。

  我稍微花了一点时间平复心情。周子末还贴在墙边,我们没开手电筒,我只看见他一只手靠着墙,身体也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肌肉线条很明显,人也是侧着脸,面向门外,看上去倒是挺正常的。

  他可能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已经变成狼了,只是在无意识地做这些烂事。这种东西是不是需要和之前苏合类似,必须说破或者看到才能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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