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老陈都愣了一下,他很少被人震惊到,我目前是这个记录的保持者。
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了,“那边周已经叫人去处理了,”他说,“你可以放心住。”
我摇头,“我可以租出去,”我说,“但是我绝对不会住这里了。我不想每天晚上都怀疑有人在对面楼看我。”
老陈很轻地笑了一声,“那你准备搬到哪去?”他说,“需要我们帮忙吗?”
我很想说我想和你们一起住直到永远,我真的太怕了今天要是我自己去的话我可能会真的纯纯的被吓死。但是我又觉得这个太直接了,感觉不太好这样和老陈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冒犯他的感觉。
“我…还没想好,”我说,“但是我这里是不敢住了。我要出去住,然后找房租。”
老陈停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要跟我们走吗,”他说,“我在这里有一套房子,周前段时间在暂住,我回来了我也在这里住了。”
“他还蹭你房住?”我说,“好不要脸。”
老陈又笑了一下,“等我们收拾一下,过来先和我们住段时间吧。”
我当然欣然应允。
在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故事其实是我们新的一段冒险的前奏,我更不知道的是,除了冒险以外,我的生命中多了一种,之前从未出现过的东西。
那种东西叫“感情危机”。
这个故事下次再说。
第13章 阳光家园七栋703 上
今天是周三,周子末说要约我吃小龙虾。
我本来想拒绝的,因为我不太想让他上我们家来。我感觉我跟他没熟到那种程度,他又很喜欢身体接触,总是觉得怪怪的。
那件事结束后我和他确实有联系,但是频率很低。他满世界跑,回复消息慢四个八拍,又不知道钻到哪个信号都没有的地方去了。
最近他又突然来南方这边干活,还很突然地闲了下来。他约过我好几次,我们吃了两顿火锅,一顿椰子鸡,一顿泰国菜,都是他请客的。
我一时贪图便宜让他开车送到我家楼下,接着他就经常来,我们又在我家里吃了两餐。
他还挺会做饭,这倒是有些意想不到。
我觉得我们可以算得上稍微生疏一点的朋友,我最理想的状态应该是平时不联系,要出事了一呼百应。他现在联系我太频繁了,何况我也没那么喜欢吃小龙虾。
他一直都听不懂我婉拒的话,六点不到,他拎着两大袋子小龙虾敲门,我不把他放进来显得很残忍似的。
“怎么吃,”我看着活蹦乱跳还往外爬的小龙虾,“生吃?”
“我给你露一手,”周子末笑道,那件事之后我很少在内心里叫他金毛了,“帮我拿进去。”
我们俩拿着旧牙刷和小板凳在厨房刷了一个小时的小龙虾。周子末一直在讲话,我怨气很大,感觉像是给人打白工来了,刷子都快要把小龙虾打磨得反光。
刷完了他起锅炒。我都不知道我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铁锅。他在那做,做完了盛,炒了两锅,整整四大盘。
我们拿着小龙虾,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小龙虾味道很不错,周子末在旁边一边吃一边吐槽狗血电影,我们开了两罐啤酒,碰了个杯,啃得满手是汁液。
等吃到九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了个电话。
我一看来电显示就觉得不太对劲。
“你老实交代,”我说,“你和老陈是不是串通好了。”
周子末看上去一脸疑惑,“串通什么?”
“又有那种事发生了,你们要找我去对不对,”我用小龙虾头指着他,“说实话,不然你再也别来了。”
“是老陈联系你了吗。”
周子末笃定地说。
我点头,他叹气,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其实我跟他不熟,”他信誓旦旦地骗人,“我们俩就合作过几回而已,你不要把我和他看作是一起的。”
信他就有鬼了,据我所知他和教授属于金牌队伍之一,合作次数绝对不止一两回。
我不理他了,老陈的电话响到最后几声,我觉得他们又要拉我入局,很不情愿地接了。
“我在你家楼下,”我接起来,他没有什么停顿地就直接说了,“给你带了一点宵夜。”
“什么宵夜?”
我说。
“小龙虾。”
他回答。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想如果他再让我刷小龙虾的话我今后会把他们俩都拉黑。
老陈上楼来,他穿得一直很正式,表情也是,往门口一站,提着的不像是小龙虾,像女婿来看老丈人的两盒脑白金。
周子末因为经常来,我把以前的一双买大了的拖鞋给了他,我还要给陈宣找另外一双一次性拖鞋。
我其实不常联系他,几次都是他打电话来问我伤好了没有。出院的那天是他接我的,把我送回家还帮我打扫了卫生。这人比周子末靠谱,周子末都能进我家,他必须也可以。
我在低头给陈宣找拖鞋,周子末在那里看见他了。
“老陈,”他喊,“来过二人世界呀。”
什么二人世界,来和我过二人世界吗,还是和你,我想,有这闲来帮我找拖鞋。
我摸来摸去,总记得有一双从酒店拿回来的比较好的一次性拖鞋没有给人穿过,就是摸不着了。我撅着屁股摸了半天,周子末在那吃小龙虾,陈宣就在后面站着,这俩人没有一个人帮忙的。
等我把鞋摸出来,陈宣穿上,说了声谢谢往客厅走。我看着他们俩坐一块,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悲哀。
这个家里仿佛我才是客人,今天我归属感很弱,要他们滚蛋才能好。
滚是不会真滚的,这俩人身上都背着我的三四次救命之恩。我本来准备今晚舒舒服服自己躺着玩手机,现在变得和深夜围着桌子三足鼎立吃小龙虾。
幸亏老陈带来的是炒好的,我们一共吃了六大盆,感觉接下来三个月都不想吃小龙虾了,再多吃一只可能都会横纹肌溶解。
吃的时候周子末和老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我吃着小龙虾看电视。电视机里说今天是中元节,我就感叹了一句“今天是中元节啊。”
“对啊,”周子末不留痕迹地从另一个话题里转过来说,“中元节,很容易接触那些东西的。”
陈宣也点头,“确实。”
好嘛,我想,今天晚上你们俩别走了,中元节没过完你们谁都别想离开我家门半步。
他们吃到差不多十一点,对于我提的这个在家里留宿的事情没有任何意见。周子末总想在我家里蹭住,我没想到陈宣也会答应。
“今天确实有点危险,”陈宣在洗碗的时候和我说,“所以想过来看看。”
原来是特地为了我来的,有点感动。
周子末的话,我觉得他只是单纯想吃小龙虾还缺个帮他刷虾的而已。
把东西慢慢收拾好之后我去给他们拿被子。开玩笑,两尊大神必须睡我旁边,否则我没有一点安全感。
我把床铺好,有一张行军床架在旁边,只能给一个人睡。我的床是双人床,可以睡两个人。
我以为他们应该都想自己睡,和他们说了,周子末第一时间表示他可以睡床,让老陈一个人睡小床。
“周,”陈宣说,“上次冰岛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周子末把嘴张开又闭上,“行,行,”他笑着说,“老陈,你真不错。”
最后是陈宣和我睡床了,周子末睡小床。冰岛那件事大概是能证明老陈不睡床就会产生一些难以想象的损失吧,反正我不知道。
差不多十二点他们都洗完澡准备睡觉了。我也躺上床,但是我还睡不着,就躺在床上玩手机。
我觉得他们俩也没睡着。我在大学之后,除了紧急情况之外,就没有和人这么高密度地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