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兜里厚实,没准花的还是刘阿婆姐妹团的遗产呢,就当是刘阿婆赞助的了。
刘阿婆的笑容一僵。
果然!
昨天的事情就是陈恪故意闹出来的。他故意提元博文,就是为了刺激她。
刘阿婆甚至怀疑,陈恪是不是在特管局也有关系,不然为什么特管局现在都没有收了她和睦安佳苑?
要知道,他们昨晚的动静可不小!
见刘阿婆沉默了下来,陈恪又叮嘱了张余几句,最后张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如果出事情,我怎么联系你?”张余有些纠结地问。
昨晚陈恪给他下单了新的电子设备,他答应收到货就把钱转给陈恪,但现在他没有手机啊。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不用联系。”
看着张余畏畏缩缩的样子,陈恪眼睛弯了弯:“我那么多书还在这呢!”
陈恪走后,刘阿婆看着张余,露出一个笑容,皱纹深深:“小张,你想知道老孙头的秘密吗?”
张余看向她身后的一片蠢蠢欲动的阴影,汗毛倒立,眼柄僵直。
陈恪现在不在家了,刘阿婆不会想趁机吃掉他吧?!
毕竟污染物都是吃人的!
“我有点忙!”
说完,张余“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刘阿婆嘿嘿一笑,抱着失而复得的营养品,对着空荡荡的走廊絮叨:
“忙点好啊,都去上班,不用管我……”
“我找了很多老姊妹,年轻时候我也是艺术团的一枝花呢!”
“上次看的那个电视不错,叫什么名字……”
她喃喃自语,越走越远,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
新陵市中心医院。
陈恪确认了信息之后,这才走进病房。
元博文的位置靠窗。
病房里,还有另外两位病友,一个捂着脑袋正在休息,一个头上裹着绷带在玩手机。
陈恪上前看了眼。
元博文没有醒,身上还插着管子,看着怪吓人的。
——账单上的数字吓人。
陈恪摸了摸口袋,顿时生出了一些底气。
把给元博文的东西放好。陈恪拉来一张凳子坐在病床旁边,翻阅着新买的小册子。
正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快递员:
“你好,我看你买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是吧?快递已经到了,不过睦安佳苑是在哪啊?”
陈恪:“宣义路最里面的那个小区,你把快递放在大楼门口就行。”
“没有啊,哪里有小区?”快递员的电话声音模糊。
陈恪轻轻皱眉。
很快,快递员声音传来,有些恍惚:“哦,是睦安佳苑啊!找到了,不好意思,我刚刚没看到,那么大个楼,哎哟我这视力,怎么地图也……”
确实该配一副眼镜了,陈恪点点头,挂了电话。
旁边的家属看了眼元博文,好奇地探问:“小伙子,你们家这位是咋回事啊?”
“前几天的星光影院污染事件,有点脑震荡。”陈恪随口道。
“污染?!”周遭瞬间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家属都看了过来,“天爷!咋不住污染防治科?!”
陈恪眨了眨眼:“要去污染防治科吗?”
“沾上污染全得去那隔离!”说话的人已经惊恐地向后缩去。
这个词语刺激到了其他人,有一个家属尖声冲走廊叫嚷:“护士!护士!这有污染病人!怎么能放普通病房?!”
“污染”二字仿佛带着火药,顷刻间点燃了恐慌情绪,几个病人裹紧了被子,家属们纷纷避而远之。
护士匆匆赶来。
看到陈恪,年轻护士皱眉:“你是元博文家属吗?昨晚为什么不在?”
陈恪一脸无辜:“不好意思,我昨晚家里临时有点事。”
“他身上有污染!你们家属怎么回事啊?一点不知道轻重!”
一个情绪激动的男家属站起身,指着陈恪鼻子控诉。
陈恪一时语塞。
护士强压着脾气:“请你冷静,患者体征稳定,检测显示他没有污染——”
方才叫嚷最凶的男人一顿,奇异的瞬间换了副表情。
他尴尬地搓着头皮:“嗨呀,没有污染,我以为是什么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仅仅是男人,周围人刚刚还盯着的家属和患者,纷纷展颜:“早说啊小哥,吓我一跳。”
这些人的态度是不是变得太快了?
陈恪心底浮现出一丝怪异,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正准备坐下,一道声音唤住了他。
“陈先生。”
见到来人,陈恪脸上闪过讶异:“谢医生。”
谢闻渊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神色淡漠:“嗯。”
他越过护士和其他人,径直走到了最里面的病床位置。
“昨晚你不在医院。”
谢闻渊抬起眼皮,平静陈述道。
家属手术这么重要的事,陈恪不在场显得很不称职。
可他根本不是家属啊!
陈恪心里无奈,面上还是维持着礼貌微笑:“家里有突发情况,实在没办法。”
谢闻渊微微颔首,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释。
他来到陈恪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近到陈恪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冷冽的味道,还有对方轻不可闻、却极具存在感的呼吸声。
——有点太近了。
陈恪喉结微动,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重新维持正常的社交距离。
“您要看看患者吗?”他伸手去移开元博文床边的凳子,好让谢闻渊上前。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谢闻渊沉静的眼眸一暗,闪过一丝不悦。
就在陈恪挪好椅子转过身时,谢闻渊又变回了那个冷静的医生。
“今天罗医生不在,我转述他的医嘱。”
罗医生,就是元博文的主刀医生。
陈恪点点头,打开手机备忘录,道:“您请说。”
谢闻渊语气有些冷淡:“患者头部遭受过重击,有一定概率引发后遗症,包括但不限于记忆缺失、认知功能障碍。”
陈恪一听脸色微变,记录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要是元博文想不起来,那陈恪垫付的医药费该怎么办?
“陈先生。”
见陈恪走神,谢闻渊声音似乎冷了几分。
对上他的目光,陈恪礼貌笑了笑:“抱歉,我只是有些担心他。”
谢闻渊扫了他一眼:“请抽空来一趟污染防治科,我需要和你确认事件具体细节。”
陈恪心里“咯噔”一下。
流程怎么这么麻烦?
刚刚只是为了躲避盘问,陈恪才说他是在电影院受的伤,可现在又回到原点。怎么描述细节?难道要他现场编故事吗?
谢闻渊仿佛没留意到他僵硬的表情,交代完毕,不等陈恪回应,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陈恪打开手机,开始搜索星光影院事件的具体细节,同时开始回忆当天自己编造过的说辞。
他打着腹稿,在脑子里演练着即将到来的问话。事关他的房子,不能不慎重。
而在那之前,让陈恪更有压力的事情出现了,元博文果然如同他担心的一样——
脑子坏掉了。
作者有话说:
坏脑子比旧脑子好使[托腮]
第14章
元博文醒来前,陈恪正坐在病房窗台边,翻着新的《民法典》。
“年纪轻轻就遇到这种事情,真是遭罪。”
刚才言辞激烈的男家属从塑料袋掏出一个苹果。
陈恪说了声谢谢,摇头婉拒。
病房的角落里有一台电视,上面的新闻播报员正在播报:
【据悉,丰顺市本次污染事件已造成上百人受伤,二十七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