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给茄子翻了个面,吹了吹,转过头去看电视机。
粉蓝二人的身影很明显。
陈恪这才知道,粉毛叫周纬时,蓝毛叫周经年。两人都是特殊行动组下面的队员。
“在这次的事件中,我们受到了来自热心社会人士的帮助。”
周纬时板着脸的时候,一本正经,看起来和周经年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记者在旁边问:“方便问一下吗,是哪一位热心社会人士?”
周纬时点点头:“他就是裁决者。”
陈恪“咦”了一声。
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就是他们在现场的时候,周纬时喊的那个名字。
“这是一个特定的代号吗?听起来有点不太像真名。”记者追问。
周纬时斟酌:“的确不是本名,事实上,我们也不清楚他的名字。他曾在多起案件中为我们提供过协助,尤其擅长在城市中识别处理那些潜伏的污染物。据我们了解,他有一把独特的……”
陈恪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这描述怎么越听越耳熟?
“那为什么你们称其为‘裁决者’?”记者抛出关键问题。
周纬时顿了顿,语气严肃:“因为,凡是他出手解决的目标,现场总会留下一件独特的信物。”
记者恍然大悟:“就像是文学作品中出现的那种?这代号真是太贴切了!他简直……”
“啪嗒!”陈恪面无表情地按下了遥控器。
张余嘴里还塞着藤壶肉,含糊不清地开口:“欸?电视正放着呢,怎么换台了?”
刘阿婆附和:“刚那个小伙讲得跟电视剧一样,还有信物呢!所以这个人到底是谁?”
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向陈恪,异口同声:“你有想法吗?”
陈恪:“……”
他放下筷子,拿起遥控器,把台换了回去,默默站起身:“你们先看吧,我上楼歇会儿。”
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中,陈恪走向电梯间。
回到家,陈恪呼了口气,换上拖鞋,边撩起上衣边进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陈恪并没有察觉到,在水声响起时,他脚下的影子微微僵了一瞬。
在青年闭眼冲洗头发的时候,他脚下的影子动了,悄无声息地滑出了浴室。
溜出浴室,影子前端抬起,四下望了望,瞄准了窗台上静静躺着的绿植。
浴室的水声停了。
陈恪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迈入客厅时,他脚步一顿,察觉到了那道窥视视线。
“刘阿婆,”陈恪语气平淡,带着警告的意味。
“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他说着,走向了窗台,手指拨开绿植的叶片,从土里揪出一颗布满红血丝的眼球。
那眼球可怜巴巴地转动,红血丝海葵一样,缠上了陈恪的手指。
陈恪垂眸,看着这颗黏糊糊的小东西,指尖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捻。
“啪。”
轻微的破裂声后,眼珠四分五裂。
陈恪露出嫌恶的表情,转身回到浴室洗手。
而他身后,看不到的地方,绿植的叶子轻轻颤了颤。
-
苍穹集团。
秘书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敲响办公室的门。得到应答之后,他推门而入。
“文森先生。”秘书靠近了办公桌,神色紧张。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的轮廓深邃,眉骨突出,看起来很年轻,可当那双眼睛抬起时,眼里却有种沧桑的岁月感。
“新陵市那边的计划出了一些问题。”秘书有些心虚道。
文森放下了手里的报纸,似笑非笑道:“我记得没错的话,几天前,你的汇报还是一阶段圆满达成。”
秘书的额角渗出汗珠,声音低了些:“是的,前期一切顺利,但后来遭遇了计划外的情况。”
“意外?”
文森指尖点了点报纸,报纸上面的标题是:新陵市中心医院污染事件。
“两份重要计划,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都遇到了意外?”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人心底发寒。
秘书立刻将手中的文件夹呈上:“是的,这是详细的调查报告。”
文森先生斜睨了资料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拿了起来。
助理没有说话,屏息凝神,垂手侍立。
十分钟后。
文件夹被轻轻合拢,丢回桌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响。
“我知道了。”
文森先生语气没有任何波澜,“按规程处理后续即可。”
助理松了口气。
这是不打算追究责任的意思。事实上,报告显示,这次针对元家的计划本来可以顺利执行。
无论是污染物的植入、认知修改都很顺利。
但就在计划顺利进行的时候,转移特管局注意力的罗炎峰失败了,元旻浩的行动同样失败。一番折腾下来,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其中,影响最大的变量是那个突然介入的普通人。
巧合的是,元博文也是这人收留的。
而正是因为这人的底细过于普通,所以令人怀疑,他是否是特管局的暗探,专门派去保护元家人的。
该死的特管局!
“001的踪迹,有进展吗?”文森话锋一转,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重点。
助理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一个只在顶级机密档案里存在名字、连是否存在都存疑的污染物,真的值得他们举全集团的力量去寻找吗?
他微微直起腰:“还没有,但研发部门的工作有了一些进展。”
文森的目光似乎越过助理,投向了窗外残阳,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点着:“知道了。”
助理明白这是结束的信号,恭敬地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关门的瞬间,他最后瞥了一眼那静坐的背影。夕阳的金辉勾勒出轮椅上男人的轮廓,仿佛与世隔绝。
-
“滋啦!”
油脂滴落的响声响起。
陈恪走了,剩下的张余和刘阿婆则是继续看电视。
【不仅仅是在本次事件中力挽狂澜,在过去多起污染事件里,裁决者也发挥了……】
刘阿婆嗓子咕噜咕噜了两声:“特管局估计还没有找到人,这是在示好哩!”
张余的眼睛缓慢眨了眨,道:“阿婆懂得真多,不过为什么啊?”
“阿婆的生活经验。”刘阿婆哼哼了两声:“如果他们早就找到人了,没必要在这里作秀;你见过特管局什么时候的发言是这样示好的?”
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于是说得很直白。
张余点点头:“好像是哦。”
两人又开始安安静静地吃饭,一时间气氛和谐。
电视里,周纬时还在继续:“事实上,我们目前能够确定的是,除了法律册子以外,‘裁决者’还拥有一把特殊物品,应该是一把刀。”
刘阿婆翻烤藤壶的手猛地一顿。
张余筷子夹着的藤壶肉,“啪嗒”一下掉了下去。
一楼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等等,一把刀?张余眼睛瞪成铜铃,刘阿婆僵硬地扭动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