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先生。”一道声音传来。
元悉辰循声望去。废墟旁边,一个身形清瘦、个头不高的调查员正望向他。
那人戴着顶棕色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下半张脸。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背着的一把长剑。
剑穗末端,系着一枚小巧的铜铃,但里面似乎没有铃舌,即便青年有所动作,但铜铃却没有发出声音。
元悉辰收回视线。
那名调查员伸出手,客气道:“特管局行动组陶旭。元先生,初步勘察已经完成了。”
元悉辰握住了他的手,目光扫过那把剑:“陶调查员,情况如何?”
陶旭指向旁边弯曲了的工字钢,语气凝重道:“有点麻烦,桩基出现不规则位移,混凝土里面的应力也消失了。”
元悉辰:“是污染物做的吗?”
陶旭:“八成是了,建议你们暂时停工封锁现场。后续处理交给我们。”
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不怎么顺利,如今再停工,无异于雪上加霜。
元悉辰沉默几秒,点点头:“明白了。那就辛苦各位了,我这就去医院看看工人们。”
陶旭耸耸肩:“随你。那些人没有致命伤,只是被榨干了力气,休养就好。”
言下之意,你不去探望都行,他们总会恢复的。
元悉辰不再多言,对秘书颔首:“小郑,去医院。”
他转身走向车子,秘书快步跟上。
身后的陶旭则是蹲下身,继续检查现场情况。他的背后,那柄长剑撞在地上,轻轻晃了晃。
……
特管局。
投影屏幕上放的正是星耀工地的情况,旁边的另一张图片,则是新陵市中心医院走廊的监控,看时间,正是几天之前。
周经年站在主屏幕前:“东银大桥桥墩的局部坍塌,以及新陵市医院护士袭击事件,初步确认同源污染所为。目标【B-122】表现出了明确的流窜作案特征。”
他切换画面:“昨晚新陵医院走廊,目标试图袭击一名夜班护士,幸而报案及时,只造成推车损坏和受害者轻微体力流失。未造成更大伤亡。”
“为什么只袭击了一个?”会议室后排有人提问。
“目标显然在寻求高效能量源。”另一人解释,“那位谢闻渊医生报案速度太快,它来不及扩大袭击范围。”
“那就不奇怪了。”周纬时的头枕在自己的手臂后:“谢医生很专业的。藤壶泛滥那次的污染报告就是他出的。”
污染专家的名头响亮,总部也并非没有,只是像谢闻渊专业性如此强的,少之又少。
会议室窃窃私语。
而后,一道声音打断。
“陶旭那边想跟我们了解情况,星耀大厦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接。”
很快,通讯系统响起提示音。投影画面切换,陶旭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星耀大楼。
“你们看,标准的【B-122】手笔。”
陶旭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他伸出手指,似乎想触碰那块变形的指示牌边缘——
“哗啦——”
那半人高的金属牌如同豆腐渣一样瞬间坍塌。
陶旭反应极快,迅速后跳一步,避开了溅起的碎片。
周纬时悄悄对着周经年说:“损失惨重,不知道元先生有没有购买保险啊。”
周经年瞪了他一眼。
“基本可以确定了。”
陶旭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
“【B-122】以抽取生命体或凝聚结构,比如建筑的精力为食。人会被抽空力气导致昏迷,而建筑……就像这块牌子,变得脆弱不堪。”
“它的形态多变,多数情况下,为似凝固血浆与沥青的混合物,无固定形态,可在任何物体表面流动。”
“但棘手的是,这东西可以变成任何常见物品形态,将自己隐藏。”
说到这里,他语气带着烦躁,“常规污染监测仪对它效果有限,除非一直开着高精度扫描仪,但消耗太大。”
也难怪它能一直流窜,这样的污染物明明造成的损失不小,但却不能立刻剿灭。
屏幕内外的调查员们都有些头疼。
陶旭轻哼一声,脸庞上带着一股锐气:“所以我打算来个请君入瓮。”
“资料显示,这东西钟爱高能量体,比如实力强劲的觉醒者或者强大的污染物。”
“这是什么?觉醒者是压缩能量电池,一节更比五节强?”周纬时吐槽。
“所以我们就放个美味的饵出去。”陶旭露出了一个笑容:“届时用焚化者,就可以直接将它一波带走!”
【B-122】确实棘手,但焚化者的火焰攻击它可不一定能抵挡得住。
周经年神色严肃:“可以,我全力配合。”
-
医院。
“怎么样?”
元悉辰俯下身,询问躺在病床上面色憔悴的工人。
工人双眼浑浊失焦,喉咙里挤出微弱的气音:“没,没力气……不行了……”
元悉辰的眉头紧紧皱起。
旁边的护士一边换吊瓶一边补充:“元先生,大部分病人都是这样,意识恍惚,很难进行有效沟通。”
一连探视了数个病房,情况如出一辙。
复工短期内根本无从谈起。
但这也不是元悉辰目前考虑的情况,当务之急,还是先救人。
元悉辰有条不紊地布置着善后工作:安抚家属、控制舆论、对接特管局、落实医疗资源……
秘书飞速记录,最后略带忧虑地问:“元总,那污染物的事?”
特管局让他们耐心等待行动。但元悉辰从不把希望全押在别人身上。
他脑中浮现出一个可靠的身影,吩咐秘书:“去准备一张不记名黑卡。”
第47章
有钱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平安家政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暴发户。
一夜之间, 公司采购标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章总亲自发话: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卫生纸每个人每个月发五包, 空调和灯全天开放,电是可以随意充的, 连茶水间也上了免费的固体饮品和咖啡。更不用提每天都会发原研抑制药,比很多大企业的福利都好。
老板甚至还联系上了几乎破产的开发商, 租了楼下的那层扩张, 现在装修施工队已经进场了。
看起来特别想干出一番大事业。
可由于老板经营能力堪忧,王姐隐晦地提醒他不要盲目扩张,但章总完全听不进去,王姐不得已,只好去求助陈恪。
陈恪依据《民法典》, 从权利义务谈到公司治理结构风险。
法令条文清晰明了,章总听得小鸡啄米, 眼神清澈:
“好的陈哥,我知道了。”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上次陈恪带给他的海鲜显然也很符合他的口味, 好吃又养生, 连带着看陈恪的眼神都充满敬畏。
“章总。”陈恪合上书, 语气平静, “叫我名字就行。”
章总诚恳,态度无比端正:“达者为先, 不然我叫你陈老师吧。”
陈恪还想再说什么,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适时地震动起来。
是谢闻渊的电话。
上次去看了打印机之后,谢闻渊和他也交换了电话号码。
章总识趣闭嘴, 陈恪则是接起了电话。
“打印机坏了。”
谢闻渊的声音毫无波澜,钻进了陈恪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