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丝未显就和人结为道侣,还是恕己那脉的,活该你现在头疼。”
云无相:“我不头疼,只是宋倚楼很急。”
天青道尊靠在椅子上,无奈地瞥他一眼:“你啊,看似强硬独断,实际上很很容易被亲近的人所影响。”
“因为云新阳,你觉得自己应该是个人,便以人类的身份约束自己。”
“在小天地里,因为我想要看到一片康和盛世,你就用暴君的行径,成了一个明君。”
“有我的道印在时,你明知道印会压抑情感,也安之若素,完全没想过去除。”
“如今解除道印,是因为宋倚楼想给你种情蛊。”天青道尊数完这一道道例子,不禁摇头道:“徒儿,你总在因为别人做出决定,没有一个是因为你自己想要做什么。”
“有。”云无相这斩钉截铁的一声有引来天青道尊的注目。
“我要宋倚楼永远留在我身边。”
“哪怕我永远长不出情丝,永远种不成情蛊,他也不能离开。”
“这是他自找的。”
天青道尊听后一脸牙疼胃也疼的表情:“怨不得他成天想着给你种下情蛊。”
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云无相额头:“我问你,为何要选他做道侣,留他在身侧?”
云无相想了想,回道:“因为他想当我道侣,一直在闹,宋倚楼小心眼且善妒,我想养他,就不会与旁人成为道侣,既然如此,让他当道侣也无不可。”
天青道尊当时的眼神里带着一份特殊的怜悯,也不知道是冲谁去的。
“再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情蛊说不定就能种上了。”
“别去问宋倚楼,那鬼东西自己都没有脑子,问他只会把你的脑子带歪。”
对于宋倚楼没有脑子这件事,云无相再清楚不过,于是为了不被宋倚楼打扰自己的思路,他给对方找了点事做,自己出来找点该死的人杀一杀,散散心。
漫无目的地屠了几处邪道的老巢后,云无相靠着那些人的口供挖到了这里。
云无相思绪放空,他还是没明白,天青道尊让他再想想是什么意思。
他想养宋倚楼,必须要有一个理由吗?
宋倚楼,在做什么?
应该是在找我。
想到这里,云无相满心杀念里多了一丝愉悦,像是一片由刀剑,血色,残肢断臂拼凑而成的腐败世界里,钻进来一只张牙舞爪的毒蝎子。
有毒,有坏心眼,但……是个活物。
想养。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翻涌着,云无相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像绘制着山水画的屏风,将内里所有思绪都遮挡的严严实实。
“大人。”一道细小的声音响起,云无相侧目扫去,木头制成的笼子里,脏兮兮的瘦小孩童正扒着门框看他。
那小孩头顶的发丝里夹着一个缺了个口的蘑菇,脏兮兮的脸看不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眼睛里却满是期待:“我知道哪里还有该死的人,就是被他们卖到这里来的。”
云无相:“何处?”
小孩道:“紫云宗。”
紫云宗……莫阳的宗门,他们竟是还做这种事,莫阳大约不知。
“那便去看看吧。”云无相轻声自语,随后转身离去。
那动作干脆果断,长袍拂动,背影潇洒飘逸,令人神往。
小孩傻了眼,透过笼子缝隙对着云无相伸出小手:“大人,大人您等等,把我们放出去啊大人!”
稚嫩的呼唤声没有让云无相的脚步停留片刻,小孩眼睁睁看着他那冷漠的背影彻底从眼前消失。
小孩愤愤敲打木笼:“这是什么人呐!只杀坏人不救好人。”
拉了拉笼子上的锁,又踢了几脚木头栏杆,粗壮的实木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孩子能动摇的。
“这怎么出去啊?”
一阵阴风吹过,小孩搓了搓胳膊,突然感觉有点冷。
“又来晚了。”轻飘飘的笑声在堆满尸体的空间内作响,一只脚踩在了某个尸身的后背。
“观主,你来杀人怎么不叫上我呢?”
沸腾的阴气让温度极速下落。
小孩被冻得缩成一团,和笼子里的其他孩子们挤在一块。
“阿嚏!”小孩忍不住发了个喷嚏,
阴森诡谲的视线扫来,小孩立刻捂住嘴巴,低头与同伴们挤在一起。
孩子们聚在一起,大气不敢多出,幼崽的敏感让他们本能畏惧着,一个个都和吓傻的小鸡仔一样。
对着云无相招了半天手的小孩尤其大胆,其他小孩都恨不得躲进地缝里,他却主动开口和宋倚楼搭起话来:“你是在找那位白头发的大人吗?”
“把我们放出去我就告诉你。”
宋倚楼歪了下头,下一瞬突然瞬间出现在小孩面前,蹲着身子,隔着笼子往里看:“观主这是给我留下个什么?”
小孩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满脸纯真道:“这位大人,能不能先把我们放出去?”
“开笼子?”宋倚楼敲了敲木头问道。
小孩不断点头:“对对对。”
宋倚楼笑得比他还单纯,无辜:“我不会开锁耶。”
小孩呆若木鸡:“……”你那出场方式会不会开锁重要吗?
多大一个人还装可爱。
这什么人啊?
“观主去哪了呢,你不说,就和地上那些人作伴去怎么样?”宋倚楼弯成月牙的眼睛张开,血染的鬼曈望着他。
“说谎的孩子,会烂舌头呦~”
小孩终于感觉到了害怕,双手捂着嘴巴,闷声道:“紫云宗,他去了紫云宗。”
-----------------------
作者有话说:小孩:我是什么暂且不论,他们俩绝对不是人。
第102章
“阵主, 你看,我刻成了!”虞河拿着一个阵盘献宝般给塔灵看, 满脸写着兴奋。
作为原丘明山的客卿长老,现投诚失败的俘虏,他绝对是俘虏里心态最好的那个,成天往塔灵身边凑,硬是凑了个眼熟。
塔灵不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不过是一个最简单的阵盘,刚入道途的人都能照葫芦画瓢弄出来,虞河一个天仙刻了上千次,次次失败, 直到现在拿过来的这个完成品也简陋极了。
虽然不论过程还是结果都堪称惨不忍睹,念在这人的执着, 塔灵还是敷衍的点了下头,予以肯定:“勉强能用。”
就是太过勉强了点。
虞河的心态却很好:“能用就好,这是我成功做出的第一个阵法,有了第一个就有下一个,我要继续努力, 迟早有一天我能刻出更加高级的阵法!”
塔灵很想劝他住手, 你废了上千份阵法材料才做成这么一个破烂。
但偏偏这家伙是真心喜欢阵法, 端着阵盘跑来的时候,那闪亮眼神竟是让他想到了弥书道尊。
在它诞生的时候,弥书道尊也是那样看它的。
这点相似让塔灵对虞河多出一份宽容。
可这人都阵法天赋实在太差了!它就没见过阵法天赋差到这种程度的人!
塔灵不忍直视地看着那套阵盘, 忽的察觉到一股暴烈的气息。
凝神寻望而去,它看到了缓缓走来的云无相。
“嗯?观主,你回来了?”塔灵诧异地望着云无相。
紧接着微微皱眉,观主身上的煞气又变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