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云无相抬头蔚蓝的天上飘着几朵白云, 宁静祥和。
“隐天大阵在运转,有人在渡劫?”
塔灵摸不准他现在的状态,煞气增加,气场却很平静。
平静才有问题!那么重的煞气怎么看都不对劲。
它一边打量着人一边回复道:“是啊,金虹七从青帝大殿出来了。”
“金虹七。”云无相语调轻慢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观主找他有事?”塔灵警惕询问。
“无事。”云无相说出此行的目的:“你的阵奴随便给我一个。”
塔灵:“观主要阵奴做什么?”哪个阵奴最没用来着?
一个人选瞬间蹦了出来——虞河,那家伙空有天仙的修为,连最简单的阵法都能刻错。
塔灵余光瞥向抱着破烂阵盘撒欢的人,把他支出去就不会有人抱着垃圾来残害它的眼睛了。
云无相:“去紫云宗杀点人。”
塔灵听后心里有点打鼓,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观主能把人完整的带回来吗?”
云无相的神情镇定如常,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说出来的话却叫人无法安心。
“我不确定。”
塔灵:“……”
算了,虞河虽然烦了点,笨了点,但罪不至死。
“给你这个。”
塔灵手一抓,一个小玻璃瓶出现在空中:“这人肉身被宋倚楼的毒药毒烂了,只剩下神魂,勉强能用来处理一些特殊材料,但是很吵,还在那里威胁其他阵奴,观主拿去随便用吧,带不回来也没事。”
“放我出去!”玻璃瓶里的神魂发出尖叫:“我是百灵宗赤日长老的后代,你们敢这样对我,我太爷爷定会找仙君做主,把你们全部——啊!”
又是赤日长老,这位长老似乎生了很多的样子,云无相心道。
塔灵操纵瓶底的阵法电了神魂一下,冷酷似久居大牢的狱卒:“闭上你的嘴。”
云无相:“既然没用了,我直接搜魂就是。”
神魂终于意识到自己大难临头,慌乱求饶:“不要!我带路!我……”
修长的手指点在瓶身上,霎时间空气一静,瓶身中的神魂不再吵闹,神情在痛苦与呆滞之间来回转换。
神魂的记忆一点点挖出,总结下来就是一个有点天赋的修真界权二代,仗着靠山仗势欺人的一生。
仙界修士大多亲缘寡淡,越是修为高的越不会轻易诞下子嗣,徒增因果。
但也有例外。
比如百灵宗赤日长老,百灵仙君的心腹,一个非常爱生且能升的老登,第一批子嗣都已经儿孙满堂,位列高祖了,他在不久前才又有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儿子。
说他重视子嗣吧,生了那么多,他其实也不太记得过来,只有天赋好,修为高的能入他的眼,瓶中神魂赵长老就是其中比较得宠的一个。
赵长老少年时尤为张狂,仗着有靠山各种为非作歹的事没少做,年长后日渐惜命,意识到这样容易给自己招惹仇敌,反而给自己披上一层看似平易近人的假面,黑心肠子都裹在了内里。
他在丘明山明面上是一个普通长老,实际上是百灵宗派来的监视者。
骗修士租借地契,在契约上做下手脚,表面是租地契,实则是卖身契,租借多少年的地,就要为丘明山卖身多久,和没有工资的苦工没有区别。
丘明山的客卿长老大部分都是这般被诓骗过来,比如虞河。
这人只剩神魂还嚣张的对着丘明山其他修士咒骂,就是因为卖身契给了他底气。
不过虞河的卖身契快要到期了,他是个少有的天阶植修,有他在全宗的灵植产量能增加五成,丘明山自然舍不得将他放走。
虞河以为是自己主动混进这次外出的队伍,实际上他本就是名单上的预订人选。
若不是遇到云无相,让整个队伍都成了阵奴,接下来,他们的队伍就会“意外”遭遇强敌,或者其他危险,让虞河陷入生死危机,从而趁人之危,要么续契,要么没命。
类似的手法还有很多种,偶尔他们也会放走几个幸运儿,当做大萝卜吊着其他修士。
这些幸运儿们要么寿元将近,没有了利用价值,要么离开丘明山后不久,就又会被其他宗门套路,再度卖身。
仙界上层串联一气,仿佛凡间王朝末期时,官官相护的腐败官场,偏偏修真界有着各种禁制,修为压制更是悬殊,连模仿凡人的掀杆起义都做不到。
赵长老的记忆翻看到这里,云无相已经给这人贴上了可杀的标签。
随即搜魂的手法不再收敛,粗暴的撕扯着赵长老的神魂,找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云无相收回手,瓶身一抖,里面破破烂烂的神魂彻底如一缕青烟般消散。
虞河抱着阵盘蜷缩着肩头,那畏缩的模样哪有半点天仙的意气风发,完全就是一个被压榨久了苦工。
云无相淡淡扫过他一眼:“你随我去紫云宗。”
“我?”虞河呆滞了一瞬,左右望望,其他阵奴早就避开了这里,他的周围空荡得很,连个让他自欺欺人的余地都没有。
“那个,能不去吗?”虞河向塔灵投去求救的目光。
他刚才可听见了,跟过去可不确定能完整回来。
塔灵:“观主带他去做什么?”
“你很钟意他?”云无相问道。
塔灵:“看着还算顺眼。”
“我知道了。”云无相抬手,指尖在空中轻点,一道符文生成,符文分裂成两部分,一半落在七幻锁雷塔上,另一半落在虞河的手背上,形成纹身一样的纹路。
“这是?”虞河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符文,说是符文,看着又有些像阵图?
云无相:“传送符文,我管不到你的时候,遇到危险,自己传送回来。”
虞河看看手背,再看看塔灵。
塔灵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就随观主走一趟吧。”
紧随其后,虞河耳中多出一道传音:【替余看着观主,别让他乱来。】
虞河:“……”
阵主你开玩笑的吧,我看着是能看住这位的吗?
我果然做不到啊!!!
几个时辰后的紫云宗宗门后山某处密室中,虞河抱着一个乌龟壳,看着大开杀戒的云无相,心中发出尖叫。
云无相到达紫云宗后直奔此处洞中密室,二话不说见人就杀,干脆利落。
等虞河反应过来的时候,赤色锁链遍布这处空间,乍一眼看去,仿若一株舒展着花瓣的曼珠沙华。
而每一条锁链的尽头,都挂着一具尚且鲜活的尸体。
接下来,虞河见证了一场屠杀,鼻腔里的血腥味经久不散,耳边回荡着零碎的惨叫。
修真界打打杀杀再正常不过,可观主杀的太随意了,仿佛那些人不是修士,而是一颗颗会流血的白菜或者土豆,在面对那袭来的赤色长剑时,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甚至称不上待宰的羔羊,因为羊会跑,羊角也能顶人,而他们只能在一声利刃穿透皮肉的顿响后,连同神魂一起被搅碎。
修为的差异在云无相手下,仿佛没有意义。
血水弥漫,脚下很快变得湿润,云无相迈步前行,脚下是血水铺成的红色地面,他行走在其上,滴血不染,又好似被赤红的煞气包裹着。
虞河喉咙发干,低头摩挲着手背上的传送符纹方才感到心中安稳了些,他不知道观主这样算不算是在乱来,但他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敢出声去阻止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