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相环顾四周,开始研究屋子里的东西,嗯,蜘蛛干尸,蜈蚣项链,蛇骨,总结下来就是:虫子,虫子,各式各样的虫子。
不愧是玩蛊毒的大本营,很有当地特色。
云无相盯上了屋子里的书架,从上面抽出一本书《增强蛊的毒性与恢复力的三十六种方法》翻看一看——白的。
“……”
不信邪地又翻开了几本书,白的,白的,通通是白的。
云无相合上书,长舒一口气。
宋倚楼,你当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文盲不成?!
这里是根据宋倚楼的记忆编制出来的心魔幻境,书是白的只有一个解释,宋倚楼压根就没看过这些书,或者说他看了没记在脑子里,挖穿他的记忆和潜意识都找不到半点痕迹。
好一个连自家秘籍都不知道家伙,他那些蛊都是怎么炼出来的?
当当当,门外女子催促道:“圣子,你衣服换好了吗?”
声音落下,云无相身上的衣服自动切换成了圣子套装。
【帮观主换好了呦。】
云无相扫过自己身上叮叮当当的一串银饰,就是说,这身累赘在战斗的时候有什么优势吗?
书看不了,那就去看看人。
云无相跟着女人出门,一路上到处都是身上挂着毒虫的人,他们看到女人与她身后的云无相后纷纷低下头,身上的毒蛊也做出臣服的姿态。
“蛛使大人,圣子大人。”
云无相注意到这个称呼的顺序,以及这些人先看向蛛使在看向他的眼神顺序,心下明了,他这个圣子地位高,实力貌似还不能服众。
这也正常,一个小孩能有什么实力,最多是天赋好点的潜力股。
宋倚楼说过他讨厌天才,心魔给他安排这个身份必定有目的,莫非这个圣子就是宋倚楼小时候讨厌的那个天才?
有意思了,他现在是一个会被宋倚楼讨厌的人。
忽略这些幻境里的路人,蛛使带着云无相来到了一处竹木搭建的高台。
高台下方是一串衣衫单薄破旧的人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蛛使问道:“圣子想要什么样的蛊奴?”
云无相扫过下方的一众人影,看了一圈都没看到宋倚楼。
嗯?人不在里面?他还以为自己一出门就能撞见宋倚楼呢。
忽的,云无相眯了眯眼,在某个高大个后面扫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找到了。
云无相嘴角微微上扬,眸中划过一道戏谑之色,缓缓开口:“最矮的那个。”
很快最矮的那个小不点就被拎到了云无相面前。
和外面那只心魔长着同一张脸的小孩茫然加惶恐地看向蛛使,那神态让云无相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蛛使看到他后皱眉:“圣子,这是蟾使的儿子,你要不要换一个?”
“蟾使的儿子?”
云无相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柔弱小白花般的宋倚楼,眼皮不适应地跳了一下,道:“不换。”
五毒使的儿子啊,宋倚楼还是个毒二代,不过他妈明显没有给他撑腰的意思。
“蟾使要在乎这个儿子,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男孩低下头,似是十分难过。
云无相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来不及收敛的阴暗之色。
很好,没认错人。
第33章
蛊奴是一种消耗品。
毒雾泽里厉害的蛊师身上都会有一个纹身, 那是他们本命毒蛊的寄居地。
但不是所有蛊师都有能力将蛊虫收入体内,大多数低阶蛊师身上的纹身只是一种另类的装饰画。
毒雾泽的蛊师每隔一段时间, 就会去蛊窑里尝试收服蛊虫,成功了就会多一只蛊虫在身,失败了就会直接被蛊虫毒死,由人扔到蛊窑里充当蛊虫的饲料。
亦或者自己去其他地方寻找蛊虫,同样的,收服失败被毒蛊反噬而死也没人收尸。
云无相现在的身份是毒雾泽的圣子,圣子的待遇当然是不一样的,他不用亲自去蛊窑,或者四处寻找毒物, 就会有人帮他挑选出品相与毒性绝佳的蛊虫放到面前,供他选择。
这些毒蛊自然也不用他亲自喂养, 负责这个的就是蛊奴。
未认主的毒蛊凶性极大,性情残暴,经常在有人喂食的时候突然发起进攻给人来上一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抬走那位牺牲的尸体, 有请新的蛊奴继续玩命喂食。
嘶嘶沥沥的虫蛇低鸣声幽幽作响。
云无相站在竹楼上, 红衣银饰, 肤白胜雪。
毒雾泽常年被毒瘴所笼罩,光线昏暗,这里的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太阳, 个个肤色惨白。
而云无相不同,他的白仿若质地上乘的绝世美玉,洁净无暇,旁人的白脸在这里像一个个死尸阴鬼, 他却仿佛在发光一般,只站在那里便是视线的焦点。
他手中拿着一只红玉雕琢的长笛,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余光向下随意地一扫,与下面抬头看来的人视线短暂地接触了一瞬,便又收了回去,就好像瞥见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尘埃,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提着吃食走向蛊瓮的宋倚楼收回视线,眸子暗了暗,幼小的身躯提着沉重的食桶步伐艰难前进着。
在宋倚楼距离毒蛊还有两三米距离的时候,他脚下一个丝滑的趔趄栽倒在地,手中的提桶飞出,里面的东西砸到蛊瓮中。
毒蛊们顿时受到了刺激,发出暴躁的振翅与嘶鸣,瓮中毒蛊乍然暴起,发疯般四处攻击周围的蛊师与杂役。
众人或是躲闪或是反击毒蛊进攻的时候,云无相站在原地,观察着宋倚楼的动态。
混乱中一只毒蛇爬上了云无相所在的竹楼看台,悄无声息地靠近,弓身蓄力,蛇身似冷箭般飞射而起,冲向那脆弱的咽喉。
红笛扬起,仿若只是随手一挥,精准抽打在蛇身七寸上,毒蛇砸在竹楼边缘的竹刺尖端,串在上面。
干掉袭击的毒蛇,云无相继续看向宋倚楼,男童瘦小的背影蜷缩在角落里,单看那瑟瑟发抖的背影当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这家伙又干什么呢?云无相眼中划过一丝狐疑,一只手按在围栏上,动作轻灵如红蝶低飞般翻身跳下竹楼,悄无声息地来到宋倚楼身旁。
“你在干什么?”
男童的背影一僵,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捂着嘴巴咳嗽起来。
云无相接着身高优势拎着他的后衣领子把人转了个圈,一双泪眼婆娑的大眼睛向他看来。
云无相愣了一下,耳旁传来一阵嗡嗡的振翅声,手中红笛一转,将飞扑来的毒虫插在墙面上,拔笛,甩虫,全程没有转头去看一眼。
弯下腰,凑近手下的幼童,看着对方那长长的挂着大大小小水珠粒的眼睫毛,颇为新奇地轻笑道:“哭了啊。”
真可惜,系统不在,不能把这一幅宋倚楼哭鼻子的模样记录下来。
云无相视线下滑落在对方死死捂住嘴巴的两只手上,扒开他的手指,又去扒拉那张嘴:“嘴闭这么严实做什么,怕毒蛊钻到嘴里咬掉你的舌头不成?”
小宋倚楼小幅度摇了摇头,眼睛一眨,眼眶里含着的泪花啪嗒一声照着云无相道手背砸去。
云无相直接松手躲开那滴眼泪,接着红笛戳在宋倚楼不算圆润但还有两分婴儿肥的脸上,命令的语气道:“张开嘴。”
宋倚楼越是不敢张开嘴,他就越是断定眼前这个小家伙的嘴里有东西。
这时又是几条毒蛊向两人发动进攻,云无相拍苍蝇似的将这些破虫子弄死,后来烦了干脆用煞气拟态成了一只红色蝴蝶,充当自己的蛊虫,正大光明的使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