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就迎头撞上了封锁。
3月底,首站,澳大利亚大奖赛忽然被叫停。接着,中国,巴林,新加坡一些远离欧洲的大奖赛也相继停摆。F1大奖赛完全陷入了停滞。
英国首相随即下达了禁令,关停工厂学校商业体,鼓励人群非必要不出门。
没日没夜泡在红牛模拟器训练的岑维希一觉醒来发现天都变了,自己滞留村子里了...
红牛总部周围是工厂区、仓储区与大片草地,被关在这种地方和坐牢没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意外发现了维斯塔潘也偷偷地搬到了附近跟他当了邻居,也许他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和维斯塔潘成为队友不像是岑维希想象中的那么尴尬。
至少在经历过梅奔最后一年和汉密尔顿争冠之后,岑维希觉得自己大概不会再碰见更加尴尬的关系了...
他们几乎已经不说话了。
但是他们完全没办法避开对方,在大奖赛,在会议室,在川流不息的商务活动上,他们必须成双成对地出现去给人观赏...
和你的敌人每天碰面还要笑嘻嘻地打招呼玩一些弱智小游戏拍视频...岑维希感觉多呆两年也许他真的能够进军好莱坞了。
和维斯塔潘的相处倒是意外地简单。
可能因为他们两个都在开烂车的缘故吧。
烂车也分很多种,有的车烂的全方位开上去就知道自己是被套圈的命;但有的车又烂的别具一格,让你在绝望的时候偶尔给你一点希望。
RB16就是后一种。
岑维希找到机会试驾了一下这辆被岑教授描述为‘调教窗口窄到不可思议根本不是成品而是实验室里的模型’的RB16,然后,第一圈他差点撞了。
有的时候他下班,听见维斯塔潘在对面扯着嗓子发脾气——‘这辆车就是shitbox!你们怎么敢指望我开着一辆移动公共厕所上赛道!’
噗嗤。
偷听的岑维希悄悄笑弯嘴角。
真是很有创意的比喻。
发现他偷听的维斯塔潘探出头,岑维希无辜地对他笑:“嗨,麦克斯,要来杯咖啡吗?”
岑维希逐渐在红牛找到了当初在法拉利的感觉。
他和勒克莱尔在开完法拉利没有尽头的会议之后也会交换一个生无可恋的眼神,然后像每个打工人一样抱怨一下领队简直是神经病,工程师简直是异想天开,有本事你行你上啊。
也许我和维斯塔潘也能相处愉快的。
我们会成为很好的队友。
像法拉利的莱科宁和维特尔。
至少在我们因为争冠闹掰之前,我们还会是好朋友的。
岑维希和维斯塔潘并肩喝着咖啡,想着。
他非常珍惜和维斯塔潘的友谊,即使这是一段倒计时在不停走的关系。
如果有一天炸弹一定会爆炸的话,那么最好忘掉有炸弹这回事尽情享受吧。
晚餐时间,回来吃饭的岑咪咪给岑维希带来了维斯塔潘的消息——
岑维希从她的背带里面抽出一张纸条:
‘坏人类。’
维斯塔潘说:‘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坏的人。’
岑维希盯着那个‘Bad Kid’发呆,然后再摸摸岑咪咪的背带——空空如也。维斯塔潘拿走了他送的巧克力。
噗嗤。
岑维希发现他真的很容易被维斯塔潘逗笑。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永远在生气嘟嘴巴的家伙这么有喜剧天赋啊。
还是因为我被关久了已经精神失常了?
岑维希半夜一边自己挂着刷模拟器,另一边开了个屏幕看维斯塔潘直播当背景音。
‘卡兹卡兹,’
维斯塔潘瞪着眼睛专注在屏幕上,镜头从上往下,看起来分辨率不太好的样子,和他的破锣嗓子非常匹配,整个直播透露着出租屋缺少经费的朴素。
‘别吃巧克力了,不是说没有存货了吗?’他抬起眼睛用一种有点呆滞的搞笑表情读弹幕:‘昨天没了,今天有了。’
‘我没有违法出去买,是猫给我带来了。’
‘真是猫。’
‘猫带来了我能不吃吗?啊?’
‘吃吃吃,吃成猪了...’
屏幕里传来维斯塔潘像是炸麦一样的嗓子一板一眼地读出这句话。
噗嗤。
岑维希被他的语气戳中笑点,方向盘都没握住,差点当了个鱼雷。
‘有吗?’
‘哪里像猪了?’维斯塔潘又开了一根巧克力:‘我就吃。’
他不仅吃巧克力,他还过分地拿着巧克力蘸冰淇淋吃。
‘看看腹肌?不给看。’
‘看看胸肌?不给看。’
‘听说你打了x钉?打了,但是不给看。’
‘不信?那就别信。’
‘VC...’
岑维希听见麦里面传来他的名字,手一抖,差点又鱼雷。
‘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打电话找他一起玩?’
‘我可以试试...’
岑维希手忙脚乱关掉直播,他以为维斯塔潘真的要打电话来找他。
‘...他没接。’
维斯塔潘避开屏幕按了一个号码,然后放下手机说了这句话。
岑维希看着自己安静的手机:...?
说骗子谁是骗子?
‘真没接电话。可能在洗澡。’
耳机里面维斯塔潘还在胡说。
什么玩意?
岑维希一怒之下,开车暂停,一个电话拨过去。
‘等下,电话...’他看见屏幕里面维斯塔潘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然后,眼睛瞪大,警惕地扫了一眼屏幕,最后,有些挣扎地按下接听键。
‘喂,麦克斯...’
‘喂,VC。’
‘你在干什么呀...’岑维希故意放慢语调。
‘我在...模拟器。没什么。’
‘哦...是吗?’岑维希笑了一下,那种笑听起来轻飘飘的:‘那就奇怪了。我刚刚还以为你在给我打电话呢...’
‘你...’维斯塔潘别过头,眼睛避开摄像头:‘你听错了...’
‘原来没有啊,’岑维希叹了一口气,懒洋洋地往椅背上靠:‘可能是我太想你了...’
屏幕那头的声音一下子就断掉了,像是信号过载,过了好几秒维斯塔潘才重新找回了声音:
‘VC,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
‘我说我太想你了,’岑维希一个字一个字从舌尖上弹出来,声音压低:‘我真的好想见到你啊...’
那头的呼吸顿了一下。
‘是...是吗?’
‘是啊。我特别想要见你...’
屏幕里面维斯塔潘僵硬地坐着,摄像头看着,弹幕飘的飞快他一个也没理会。
‘你...想见我干嘛?’
‘我想看看你,’岑维希把声音放轻,带着不怀好意的拖长音:‘到底胖了多少。’
‘你!’
岑维希发出偷笑声,然后在维斯塔潘怒气值蓄积满到挂电话之前语速飞快地说:
‘麦克斯你现在绝对没有腹肌了吧不敢掀衣服了吧巧克力吃这么多会不会上车超重啊——’
结果直到他说到没有词,维斯塔潘居然都没有挂断。
‘...你就为了这个想见我?’
维斯塔潘冷静地追问。
现在轮到岑维希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嘴硬道:‘...是啊,你敢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