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明天太阳还会照常升起。
但是举办了70年的F1大奖赛却不见得...
“...你说我们会不会今年都没有车开?”岑维希在略显暗淡的夜幕中问身边的人。
“那就明年开呗。”
“...如果明年也没车开呢?”
“那就后年开吧。”
“...两年没有F1大奖赛,红牛会不会直接倒闭啊?”
这不危言耸听,岑维希已经听兰多说了,他主动放弃了大部分的工资,来支持迈凯轮的日常运营。
“...不至于吧。”维斯塔潘说:“红牛很有钱的。”
“卖饮料这么赚钱吗?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会不会没有人买饮料了?”
维斯塔潘沉默了。
“...我们会不会直接退役啊?”
“不可能。”维斯塔潘斩钉截铁否认:“我不要,我还没有拿到wdc。”
“...我也没拿到。不过如果退役了...”岑维希望着黑黢黢的远方开始畅想:“你会做什么?”
“首先,我不会退役。”
“其次,如果退役了,我会继续去开车。wrc或者拉力赛什么的...”
“...我以为你会选择当个足球运动员。”岑维希笑道:“为埃因霍温和荷兰队做出贡献。”
“...如果要踢足球,我比较想去巴萨。”
“滚蛋。”
“那你呢,你退役了想要做什么?”
“我?”岑维希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呃...我想要回学校。”
“什么?”
“回学校读书,拿个本科学位。”岑维希把话说完:“我不可以是我们家学历最低的人。”
“......”岑维希等着维斯塔潘的嘲讽,回去读书这个梦想听起来一点也不酷。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像是一种温柔的尊重。这反而让准备迎接嘲笑的岑维希有点不自在了。在岑维希挠头想要换个话题的时候,维斯塔潘开口了:
“你会学什么?像你妈妈一样吗?”
“...还没想好。”岑维希诚实地说:“也许吧。”
“那你可以来红牛,给我当赛道工程师。我不介意给你开个后门。”
“滚蛋。”岑维希踹他:“我才不需要你开后门。”
“那你给我开后门好不好。”
维斯塔潘一边躲一边逗他:“拜托了岑大工程师我真的很需要一辆快车。”
“...你要是给我让车乖乖当二号,我兴许开心了就答应你了。”
“......做梦去吧。”
“嘿嘿嘿,反正天黑了。”岑维希笑嘻嘻地说。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说你有个退役才能告诉我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啊?可以提前告诉我吗?”
“......”维斯塔潘保持了沉默。
“认真的吗?现在还不能说吗?我们搞不好真的会没有车开马上退役诶...”
“......”
“什么秘密啊,这么神秘。”岑维希嘟嘟囔囔:“总不能是你暗恋我吧。”
“......”
“等下,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
游猎了一整天回家的岑咪咪轻巧地推开了留给她的门。
然后她翘起尾巴,矜持地扫了扫坐在窗户边上呆呆地盼望着她回家的人类。
人,你可以摸摸我。
她喵喵叫了一声。
人没有反应。
岑咪咪于是走近了一点,屈尊降贵用脑袋蹭蹭他。
人还是没有反应。
好奇心过剩的岑咪咪把脑袋塞到人的怀里,用大尾巴拍打人的脸——人,我回家了,别看了!
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嗷呜发出一声怪叫,然后把脸埋进了小猫咪的肚皮,嘴巴里支支吾吾说一些猫听不懂的怪话,什么‘他怎么能这样呢’,‘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你不是直男吗’...
岑咪咪发出一声愤怒地叫声,一爪子扇到了岑维希的脸上。
我好心安慰你,你居然想埋我的肚皮!
顶着猫咪抓痕的岑维希在和兰多拉塞尔他们直播打游戏的时候受到了无情的嘲讽。
‘哇塞,VC,你的新造型太潮了,疤面煞星。真要转型当硬汉啊?’
‘是的,因为精致路线太拥挤了...’岑维希望着还在摄像头前面拨弄头发的拉塞尔:‘你说对吗,乔治?’
‘不好意思抢了你的人设,’乔治拉塞尔显然对自己的新发型非常满意,封闭期间他的头发更长了一点:‘为了弥补你,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就业新思路,去隔壁哈利波特剧组。’
‘哦哈哈哈,你看这个疤痕确实很像闪电诶...’兰多凑近摄像头仔细端详:‘就是不在额头上。’
‘谢谢,她下次挠我的时候我会尝试把额头凑过去的。’
‘她???’兰多的尖叫仿佛要刺破屏幕:‘你有女朋友了?你们在同居?’
‘当然,我们在摩纳哥的时候就住在一起了。然后我把她接来了英国。’
‘这是可以说的吗?’兰多看了一眼飞起来的评论区:‘所以,多告诉我们一点,她是哪国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比利时?’岑维希支着脑袋想了一下:‘我是在比利时遇见她的,但我想她应该有中国血统。’中华狸花猫。
‘所以你前任是个荷兰人,现任是个比利时人...’拉塞尔若有所思。
岑维希看着弹幕停顿了一秒钟,然后开始疯狂刷新,其中某个荷兰比利时双国籍的赛车手的名字出现频率高到刺眼。
岑维希想要张嘴,想岔开这一茬,另一个人提前说了...
‘我来了,我来了,我们今天晚上玩什么?’摩纳哥人夏尔·勒克莱尔上线了:‘掉基佬怎么样?’
‘什么基佬...夏尔你说谁是基佬呢?’岑维希应激了。
‘嗯?不是掉基佬 (fall gays)?那是兽皮人?(fell guys)...’
‘你说的是糖豆人(fall guys)?’拉塞尔想了一下开口。
‘对啊,兽皮基佬(fell gays)’
拉塞尔沉默半晌:‘......摩纳哥人。’
‘糖豆人啊...’岑维希长舒一口气。
直播结束。
喧嚣和欢笑褪去。
寂静和孤独重来。
岑维希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那个被他放到角落里刻意忽略的问题席卷而来:维斯塔潘喜欢我?
为什么啊...
难道是因为我小时候在他面前经常穿粉红色的衣服所以他误认我是女孩子了吗?
还是说他知道我喜欢德容所以觉得我是基佬...?
岑维希在床上翻来覆去,思来想去,都没有找到任何维斯塔潘应该喜欢他的证据...
他不是还逼着我去跟德容表白吗?
这就是喜欢我吗?
他是不是搞错了啊...
岑维希翻了个身,越想越觉得正确...
是不是因为被关在村子里面太久了身边又只有我一个活人所以他吊桥效应了?
肯定是他搞错了。
这个想法像是一道闪电,劈开岑维希的大脑,将他的烦恼一扫而空。他兴奋地从床上坐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向另一个活人告知他的经天纬地的大发现。
***
咚咚咚。
半夜。
维斯塔潘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不耐烦地打开自己的房门:“谁啊?”
“是我!”门口是神采奕奕的岑维希,他两眼放光,像是一只鲁莽的夜行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