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
二人同时开口,又不约而同止住话锋。
阙子真这回是真的笑了,站在魔宫百年如一日黑漆漆的屋檐下,如同谪仙一般。
他问:“你可愿习剑?”
“啊?”
元霄不明所以。
话题是怎么跳到这一步的?
阙子真认真地同他分析习剑的好处:“三洲四境之中,剑修是最多的,我和你爹皆属其列。你若习剑,我们指点起来也更方便。”
元霄反应一会儿,挠了挠头:“行……行啊,剑修挺好的。”
不对吧,我不是来要东西的吗?
阙子真欣慰点头,将渊鱼召出,递到他面前。
“你已拔出过一次,不必再用血破开禁制,试试。”
再见到渊鱼,元霄不免又想起在天枢宫那日,想起拔剑时围观那些人的眼神。
还有眼前这个事实上应当是他父亲的男人。
他定了定心神,接剑拔剑,渊鱼发出一声嗡鸣,似乎是对小主人的认同。
阙子真:“从今日起,渊鱼便跟着你了,待你有和大乘期一战之力时,再来换回那些留影书。”
元霄蓦然抬头,心情复杂,继而目光坚定,展颜一笑:“好,多谢……仙君。”
第59章 阙子真……回房里去!……
阙子真的药浴泡了数日, 渐渐有了成效,但每每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勾得元栖尘心痒难耐。
今日是最后一次,阙子真在偏殿泡完药浴后还会去后山汤泉之中冲刷一番过重的药味, 元栖尘到底没能按捺住好奇心, 在那之前同阙子真说熙玥找他有事相商,走出门后一转头, 便悄悄埋伏进了汤泉里。
壑谷在上, 他只是想看看阙子真的伤势, 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谁让这个锯嘴葫芦总是一声不吭, 吃亏也不知道说,吃苦也不知道喊,真真是能把人气死。
元栖尘被盯着连吃了好几天的糖豆,早已恢复如初, 要瞒过境界跌落的阙子真再简单不过, 远远听见脚步声后,便闭气钻入水底一动不动。
不多时, 阙子真从偏殿过来, 以元栖尘的耳力,能清楚听到他宽衣解带的窸窣声音。
他不会全脱完了吧?
元栖尘回想了一番此人绫罗之下的结实身材, 脸上升起一股燥意,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后, 心底又生出一丝迟来的羞赧。
这和偷偷潜入别人家里调戏良家子的淫贼有什么区别!
但来都来了, 不看清楚再走岂不是白来一趟。
元栖尘很快劝慰好自己, 而此时的阙子真也跨进了汤泉之中。
后山的汤泉是活水,为魔尊私人所有,元霄晓得阙子真近日要用, 也自觉绕道而走,因此周遭静悄悄的,除了水波流淌,一丝声音也无。
与元栖尘所想的不同,阙子真身上尚有一身亵衣,只是浸透了水后贴在身上,线条若隐若现,似乎更具遐想。
元栖尘差点就呼吸了。
“谁?”阙子真瞬间察觉到异样。
元栖尘本也没打算一直藏着,既然漏了馅,索性游到他面前,接着破水而出,贴身上前,化被动为主动:“给我看看伤口。”
阙子真呼吸一滞。
为了入水不显累赘,元栖尘穿的也不算多,松松垮垮的衣衫被水流冲开,香肩半露,上面附着崎岖蜿蜒的魔纹,风光更甚。
可惜他自己毫无所觉。
见阙子真呆愣在原地,元栖尘还道他不禁吓,直接上手去脱他衣衫,才拉开系带,反应过来的阙子真便出手制止了他。
元栖尘立刻眯起眼睛,声音也冷下三分:“有何不能看的?”
阙子真反问:“你在此作甚?”
他理所当然:“自然是关心你。”
阙子真移开视线,默默松了手,转过身去将衣衫褪下。
散魂鞭造成的伤痕并非不能消除,只是需要时间。
若是仔细看,还能找到一百多年的淡淡痕迹。而不久前的二十道鞭痕,在阙子真背上重重叠叠,纵横交错,虽已愈合,却依然狰狞触目。
元栖尘不敢想数日之前阙子真背上是怎样的光景。
“不是喜欢我吗?一个字也不说,怎么让我心疼你?真是蠢货。”元栖尘又忍不住骂他。
阙子真回首抚过他落寞的眉眼:“正因喜欢,所以不愿让你心疼。”
世上怎会有阙子真这般蠢笨之人。
元栖尘心中震颤,一面嫌弃,一面目光却不自觉变得柔软。
“阙子真,我是不是还没说过,我喜欢你。”
虽然孩子已经这么大了,百年来聚少离多,但现在说,应该还不晚吧?
元栖尘很少在意元霄以外的其他人,唯有阙子真总能挑动他的情绪。
因阙子真的不信任而怨,因阙子真的不作为而恨,因他受到的委屈而感到心疼。
情之所系,苦乐皆是你。
阙子真的一只手还轻抚着他的侧脸,闻言顿时像被烈火灼烧似的,唰地退开些许。
紧接着,左眼一点点烧成赤色,如飞蛾追寻光亮一样追寻着元栖尘。
既渴望,又逃避。
元栖尘不由分说将他的手又抓了回来,目光如炬:“阙子真,你在躲什么?若是喜欢,为何不敢看我?”
“喜欢……喜欢……”
阙子真双目异色,神色各异,以至于半张脸痛苦,半张脸痴狂。
诡异至极。
元栖尘无视这般异象,将额头贴着他的额头,鼻尖碰着鼻尖。
“听元霄说你把渊鱼给他了。没了本命剑,修为跌落至归墟境的玉山仙君,要如何杀我?”
阙子真倏地平静下来。
“你已经选择了我,不是吗?”
元栖尘说出了毋庸置疑的事实。
阙子真眸中赤色渐渐褪去,瞧着二人紧贴在一起的身躯,几乎快要亲吻上的距离,身上热度不断攀升。
水面之下的那只手紧握成拳,似乎在告诫自己不要冲动。
可元栖尘说:“为何抗拒?你不想亲我吗?”
阙子真不发一言,呼吸却明显加重。
“你越是抗拒,心魔越是变本加厉,阙子真,低头。”元栖尘谆谆善诱。
他难得没有主动,只等阙子真整理好心情,义无反顾吻下来,然后顺从地接受,又鼓励般舔舐了一下。
阙子真略一停顿,顺势撬开唇齿攻城略地。
男人有些不同寻常的急切,元栖尘起先并未在意,可不消片刻,他便有些难以呼吸了。
这狗东西……
元栖尘有种自己要被揉进他身体里的错觉,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间隙,又被托着向上缠住了男人的腰。
“阙子真……回房里去!”他终于能说出自己的请求。
汤泉离他们住的院子不远,使个短距离的瞬移术对阙子真来说不成问题,可他却像没听见似的。
……
“会将床铺弄湿。”阙子真如是解释。
元栖尘死死抓着他的肩背,气红了眼:“现在说还有什么用!”
……
阙子真到底还是如他的愿回房里去了,也的确如他所言弄湿了床铺。
但元栖尘已然睡去,自然也不能开口骂人。
翌日一早,元霄来敲门,见开门的是阙子真不甚习惯地愣了一会儿,随后红着脸不自在地转告对方:“玥姨说有位归墟境来的客人,让爹一定要去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