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取眼前人(14)

2025-10-06 评论


他与灭神赋失之交臂一回,不过老天另外给了他机会,有回他与柳照先共酌对饮,研讨武学时,酒意浓厚的柳照先竟无意中脱口,说他早将灭神赋交给女儿保管,她将秘籍藏在一个极为隐密的地方。

灭神赋早在鸣鸣手上,若他不知道真正的鸣鸣头上有道形似蝴蝶的疤痕,怕现下又要失望一回了。

关释爵望着熟睡的柳鸣风,她失亲的痛苦他并非不能理解,倘若柳照先是成也灭神赋、败也灭神赋,儿时百般呵护她的淮哥哥又是为了灭神赋而来,岂不是又让她再度崩溃一回?

父执辈的恩怨本就不该要她承受后果,可是他不能违背对父亲的承诺,纵使心里为她的处境感到抱歉,也只能用其它的方式弥补。

「别怨我,至少我可以担保你在马场内生活无忧……」他会要她心甘情愿交付灭神赋的心法,且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曾是她记忆一隅的——

晏淮。

第3章(2)

「瞧瞧你,怎么跌出个杯口大的伤?还在额头上。以后落了疤,怎么找好婆家?」

「唉,别骂了,跌入水井还能留住一条命已经算是万幸了,以后的事以后再烦恼吧。我跟晏兄拿了些上等金创药,快给鸣鸣敷上。」

「呜……」听爹娘一会儿怒斥、一会儿叹气,身体是她的,脸是她的,难道她不难过、不懊悔吗?她才五岁呀!

「鸣鸣,出来一下。」

谁在唤她?暗自垂泪的小鸣鸣眺向窗外。是淮哥哥!

小鸣鸣头好疼,却难掩开心。

「淮哥哥,你来看我啦?」

「呐,这给你,眼泪收收,别哭了。」

「哇,是红笛耶!」小鸣鸣开心地收下,淮哥哥的手艺可厉害了,央了好几回请他造个红笛送她,这回总算如了愿。她欣赏着上了红漆的笛身,最下头还刻了她的名字——鸣风。

「淮哥哥,谢谢你,鸣鸣好喜欢。」

「喜欢就好,我要走了,你回去休息吧。」他摸摸小鸣风的头便离开。

「不,淮哥哥,你别走、别走……你不是说这红笛是要做给……那鸣鸣是你……」

「别走!」柳鸣风揪着披风惊醒,迷雾之间,眼前似乎有个蒙胧人影。「谁?」

「醒了?」关释爵放下工具与木橛,起身倒了杯水给她。「醒了正好,库塔嬷嬷刚来唤饭,等中庭生好火就可以过去了。」

「库塔嬷嬷?」她接过水,迷迷糊糊的,过了一会儿才惊觉自己身在何处,那他不就……一直在她身边?

「当家,我……」她是怎么了?好几天睡不安枕,却能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熟睡,一样是作梦,却不是亲人索债,而是她好久没有想起的过往。

不过……淮哥哥到底是谁?竟能让她想来心里甜滋滋的。

梦中的她对淮哥哥这名字似乎很熟悉,可他是谁,长什么样子,她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下回累的话就别硬撑,好好休息,免得工作没完成还拖累旁人。」关释爵走回原地,拾起方才的工作,见她捺着额头,他沉了眼色。「头疼吗?」

「不……没事,一会儿就好。」她只是想不起来究竟谁是淮哥哥,她真的认识这个人吗?还有那支笛子,印象中她吹过几回竹笛,是同一支吗?她记不清楚了。

没道理在当家面前还坐得舒适,于是柳鸣风站起身,却忘了身上还有件披风,就这样落地了。她尴尬地捡起拍净,折好后双手奉还。

「不好意思,借了当家的披风。」她见关释爵专注在刨木刻字,便将披风搁至桌上,退到一边去,不看也不好奇他的动作。

这世间,少知道少危险。

「小事。」淡然地看了她一眼,以前老爱跟前跟后,探问他在忙什么、做什么、想什么的鸣鸣,已经被现实磨得连好奇心都不敢有了吗?

关释爵抿起唇,将手中削磨好的木橛与放置脚边多时的木盒一道递给她。「我能做的就这些,收好。」

这什么?怎么从他回来就一直送她东西?

柳鸣风接过,真真震得她发抖,木橛上单单一个「柳」字,斗大烙印在她眼前,手心更为此发汗熨热。

木盒精致,大小正巧能放入坟土,外部有两处凸出的榫头,难道他手艺精巧到能将木橛与木盒衔接成一体吗?

翻过木橛,确实有凹入的榫眼,只是右下方一排小字似乎埋了什么讯息。

「辛卯年十月十二日……十月十二日……这……」怎么会是这天?

「柳盟主落葬之日,就在十月十二日。」也不管她一时间承不承受得住,盟主山庄殒落的日期,她是该知道。「柳盟主本想在鸣鸣生辰那日举办盛宴,没想到最后办的是他一家子的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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