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七王妃(14)

2025-10-06 评论


挣扎不过,她只好认命,闭起眼睛,享受秀发在温水里慢慢舒展的舒适,头上忽上忽下的大掌力道刚刚好,皂角的清香弥漫在这雪夜中的小屋内。

“你的发好美,像匹上等的锦缎。”赵冼锋郑重又爱怜地搓洗她乌黑发亮的青丝,啧啧称赞。

动作快点啦,脖子好酸,别搓了。苏遥卿在心里嘀咕着,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给她洗头。

“我在宫……家时,想给小妹洗头,主事太……管家居然以死相逼,不准我动手。”他很爱缠缠绕绕的乌丝,今日终于能如愿以偿。

他自顾自地享受万分,苏遥卿忍耐了许久,想要发脾气时,他这才意犹未尽地停手。

“好了。”用布巾把湿濡滴水的长发仔细包好,眸光闪亮地对着满面涨红的她道:“这皂角真的很香哩!啊,你干么踩我脚?”根本不知她已火冒三丈。

“动作真慢。”在冷冷的外表下,她其实性子也没多好。

“我下次改进,但你也不用踩我吧?!”真是狠心,还那么用力。

“我要睡了。”

“等等,我们来商量一下,接下来几日该怎么办。”湿发还未干就想睡?赵冼锋连忙拖住她。

他手头仅剩下三贯钱,如不想些法子,喂饱肚皮都是问题。

一提到这事,苏遥卿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卖身的一百五十两银子,留下五十两给了两位妹妹,其它的她带着上路好张罗奶娘的后事,现下已所剩无几。

听到她无助的叹气,赵冼锋缓缓道,“我有个吃饭不愁的主意,我会打猎。”

他的射技可说是百步穿杨。

她惊愕地抬头,看他儒雅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个能自食其力的人。

“到时打来的猎物,一部份留着自用,一部份可以拿去卖,两全其美。”生计不再成为问题。

“我会刺绣。”受他启发,她也有了想法。

“哦?不信,你这个小笨丫头才不会呢。”心情极好,他挑眉闹她。

对上那神采奕奕的脸庞、炯炯有神的目光,一股异样感觉蓦地在她心里冲撞,她两颊通红,不服气地道:“你要不信,明儿个我就去买针线回来绣给你看。”

“那就这么说定了。”

“到时候你打不回来猎物,别怪我笑话你。”她反将他一军。

“打猎是小事一桩,不过明晚还是让我帮你洗头吧。”她的长发柔软如丝绸,一洗就上瘾。

“想都不要想。”再让他慢吞吞地洗上一个时辰,还不如直接给她一根绳上吊来得快。

“你真不考虑?”

“好、困。”烦死了。苏遥卿火大地吹灭了桌上的灯,窗外的雪反射月光映入屋内,一切都显得柔和。

吱呀!赵冼锋推开房门,双手负于后,静默地眺望空中的飞雪和远处寂静的无垠群峰。

这可能是这个春天最后的一场雪,也是冬日最后的告别。

轻轻地迈前两步,她也来到他身侧,与他共同欣赏这场飞雪。

“发已干,早点睡吧。”赵冼锋为她挡住风口,不让雪花沾到她。

“只有一张床。”她闷闷地说。

“我自有办法。床是你的。”

“我个子比较矮,我睡木凳就可以了。”

“床上的被子里有虱子跳蚤,我才不要。”这是他的推托之词,刚租下这间木屋时,他就已买了熏香洁净被褥。

“哼!就让我被虱子咬好了。”他居然还嫌弃她渴望已久的床。

可当苏遥卿躺入床被中,嗅到沁人的花香时,她才明白他的心意,一股强烈的悸动深深震撼着她的心灵。她眯起眼睛佯装睡熟,看着他在屋子里摆弄着两张细窄的长凳。

为什么怎么睡都觉得难受?赵冼锋在长凳上翻来覆去_,就是找不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刚才他差点就要睡着,却从凳上跌了下来。

他只好坐起身子,趴在木桌上度过一夜,当然这一切没有逃过苏遥卿的眼。

第二天大清早,她醒来时,屋内已空无一人,她打了个冷颤。赵冼锋人呢?失落和恐惧一同袭来。

不过当她看到桌上用炭灰写的留言时,冷清的面容上添了一朵笑花。

他去山中打猎了。

心中立刻卸下一块大石头,她利落地穿好衣服,打算去城里用最后的钱添置些针线。

推开门扉,雪晴天霁,堆雪的大地银装素裹,往外远望,她突然觉得景色有些眼熟,瞄向东侧,顿时呆立当场。

从这里往东去不到一里地,居然就是奶娘的坟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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