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平,收拾行囊,辞官回乡。
一进家园,风云变色,家宅已空,人烟已散。
他见着了冯叔为他开门,香娘煮粥,还有花梨……
经过冯叔仔细道来,事情全然明朗,他捶心震撼,悲愤难鸣。
原来不只是上司的陷害,还有兄弟的背叛!
没错,他的两个庶弟也是共犯!
他们从瑞木茶商主事者,也就是沈婉口中得知,家族茶业的一切终归是她的嫡长子瑞木修言所有,他们心有不甘,不愿倾心投注的心力,到头来还是别人的。
因此,他们便起了反叛之心,不料却引来秃鹰共食。
他俩在事件中虽保住一命,可爹和娘亲双双为了冤罪,在家门惨遭斩首溅血,瑞木家就此没落,连他这个堂堂刑部侍郎也束手无策……
这一切到底有何道理可言!
当他愤恨不平时,庶弟们竟然带着几名当地贪官踏入瑞木家,双方你来我往较劲后,他们竟瞥见花梨有几分姿色,摆明欲将花梨带走,他誓死抵抗,无奈孤立无援,直到伤重不治。
眼看着花梨被人欺陵,悲剧亦是无法挽回。
那时的花梨唤的不是大少爷,而是一声声的修言哥哥。
他俩没有誓约,没有交集。
就归来初见的那一眼,只有种感觉,他再也不会遇到如她这般的女子。她的不离不弃,坚守家园,执着等着他归来这日……
这样的女子,是值得他用心以待,风雨同舟,在一起重拾过去平静的生活。
但这一切只是多想,已是枉然。
瑞木修言头一偏,向后对上离儿依然睡去,还微微张口的小脸。
看来,她也没那个心思再等他的回答了。
那恢复成原本白皙的皮肤,透过日光的照射,竟然隐隐闪烁着晶莹亮光,任谁看到,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一个整日忙里忙外的丫鬟会有的肤质。
他对此有着无比骄傲,因为那是他每日不懈怠的督促她用豆汤喂养、豆渣敷面、以茶叶水净颜、洗身所成功养出来的杰作,他十分满意,也会坚持下去。
瑞木修言收回视线,专注在眼前的田径小道。
长着薄茧的大手拉拉老驴子的缰绳,示意它放慢脚步,那几乎是以步行还慢的速度在前进着。
离儿的身子也因此不再因为路面不平的凹凸,颠簸着摇晃。
她吹着凉风,睡得更沉、更香。
第4章(1)
所谓炕桌,是指床榻上使用的案桌,高度不到一米,长度约有两米,素来泡茶品茗,置手翻书,戏牌下棋,方便使用。
如今这张黄花梨螭龙纹雕琢缕空边花,看来就是绝世珍品的小炕桌,上头摆着的却不是韵牌、棋具、茶具等等之物,也不规规矩矩待在榻上,而是放在属于瑞木修言书房内的卧榻旁边。
更讶异的是,桌面上突兀的跪着一个口中念念有词,双手还拧着自己双边的小耳垂,一脸惴惴不安的女孩。
“采茶……采茶之候,贵及其时,太早则味不全,迟则神散。以谷雨前五日……为上……后五日……五日……五日……”她战战兢兢的念着脑海中凌乱的词句,到了重复性极高的段落,舌头就像打了陀螺似的转不过来。
女孩身着一贯的交领绿袖,披肩短衣,襦裙上再绑条短小的腰裙,为的是平时干活方便行事,但这样更显得女孩俏丽可爱,轻盈灵动,煞是诱人。
而在卧榻上正确使用炕案的男人,则是头未离书,眼未抬,顺着女孩的话,接着下去,“后五日次之,再五日又次之。茶芽紫者为上,面皱者次之,团叶又次之,光面如筱叶者最下。”
让女孩想到肠思枯竭,背得心力交瘁但还要硬背的书,是男人最喜欢的一本茶经……当朝洞庭西山人,张源所着的《茶录》。
男人眼前放的书,不是《茶录》,他却能够一字不漏的背出《茶录》的内容。
女孩的天资不在背书,他也未多所为难,只是该教的还是要教,女孩该学的还是要学,如果因此借故逃避,那该有的处罚,还是要有。
就一如这样,让十二岁大的女孩跪在炕桌上,背诵内文。
男人抬眼,瞧到了女孩委屈又不敢多言的模样,他轻叹一气,“将《茶录》二十三则主旨念出来,就准你下来。”
女孩还不懂得男人已经让步,闷闷哼哼的还在找理由,“大少爷……可是袁管事还在等离儿过去茶馆……”
她可不是在说谎避责,而是她昨日真的就和江口茶馆的袁管事说好,今日要到茶馆教新聘的厨娘几道茶馆有名的茶香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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