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神奇,不用砚不用水便能作画了。”抱着茜草的沐萧竹被这彩墨摊吸引,半张着嘴巴看着摊主手里像小木棒一样的彩墨。
“姑娘,喜欢吗?一两可买一条。”
“一两?”沐萧竹张大嘴,惊讶不已。
“这里有十二色,若你都要了,算你十两就好。”
“我我我……我买不起。”好想用这种彩墨作画啊,可惜就是阮囊羞涩,只好作罢。
她缓步退到一旁,把摊前的位置让给其他顾客,不过她的眼睛始终看着老板手里不停写写画画的彩墨条。
就这么傻傻地看了好久,沐萧竹才摸了摸捧在胸前的茜草道:“有茜草就该满足了。”
想到二少爷,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摊子,打算走出拥挤不堪的海市。
来时人满为患,准备离开时依然是举步维艰,有好几次,她都不小心从其他行人的脚背上踩过去。
正热闹时一句高喊让整个海市乱了起来。
“不好了!杂耍班子的老虎跑出来了,恶虎吃人啦!”
本就像一锅粥的海市在惊险的情势下,如同一锅煮沸的米粥,每一颗小米粒都翻动起来,人潮开始出现骚动。
“不要挤。”
“我被踩到了,啊!”
“快跑啊!”
人们开始大力地推挤起来,夹在人群中的沐萧竹身子如同狂风里的芦苇,不住摇来晃去。
她几乎是脚不沾地被人挤着移动,手上抱着的茜草更是早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不要挤呀。你们不要挤我,我的茜草!”她的大喊被淹没在尖叫、哭泣与各种叫喊声里。
那是她要给二少爷染汗巾的茜草啊,她没有多余的钱再备一份了。想到这里,沐萧竹拼命往回挤,根本不惧周围有一只脱柙之虎。
“让我过去,不要挤我。”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往回挤,结果瘦弱的身子没有前进,反而被身后的力量一推,跌落在地。
不好,要被人当做踏脚石了!等她发现自己糟糕的情况时已经为时已晚,一双双脚丫正从她头上踩下。
正危急时,一只健壮如铁的手臂,忽从侧面而来,奋力排开踩过来的鞋子,再一把将地上瘦小荏弱的沐萧竹抄起来,死死压进怀里。
鼻口顿时陷在一片紫海之中的她,瞠大了眼睛。男子身上醇厚的气息被她深深吸进胸膛,坚硬如铁的胸膛死死抵着她的柔软胸房,她的粉腮热起来,心跳加快,在他阳刚的气息里,她眩晕、体温升高。
“抱紧,我带你挤出去。”林星河的薄唇压在她的耳朵边,吵哑地吩咐。
窝在他怀里的沐萧竹身体震颤着。他低哑的嗓子和喷在她耳边的鼻息,是那么的陌生却又冲击着她的心。
“叫你抱紧了!”
沐萧竹瞠着眼睛发呆,两只手并未照林星河的吩咐抱住他,刚巧又一波人流涌动过来,差点挤散两人,他连忙出声唤回她的思绪。
“快一点。”
挣扎片刻之后,玉臂最终扣住了林星河的窄腰,待他再次催促下收紧了些力道后,林星河提起一口气,腾空而起,用绝佳的轻功飞出人群。
耶?他们好像在飞耶!沐萧竹半张着嘴,傻傻地往下看,他们脚下是万头攒动的海市,抱着她的林星河在海市两边的木棚、竹竿上借力,几个起落就已脱离吵闹不休的人群,在广阔的天空上,能瞧见与天相接的壮阔海岸线,橙色的光线映着他们的脸,感觉离天好近好近。
“到了,你……喂,吐气、吸气。蠢丫头,你想把自己闷死吗?”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安静的岸边,林星河担忧地落了地,赶紧提点忘记呼吸的沐萧竹。
这丫头宁定的时候可以把人气死,傻起来又教人担心不已。林星河不由得在心中爱怜地叹气。
他们落地了吗?始终睁圆明眸的沐萧竹睇了睇脚下的沙滩,看了看月弧形岸边泊住的海船,这才小心翼翼地吐气。
理顺吐纳,她缓缓抬脸与他四目相交,泪雾突然浮起,也不知是受惊过度还是丢失茜草的原因,她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怎么了?是不是被踩到了?很痛吗?快让我看看。”林星河脸色大变,宽厚的大掌握住沐萧竹细瘦的肩,紧张地问。
难道他去晚了?还是让她被伤到了?该死!他心底一片烦乱。
“呜呜呜,哇!”见他紧张起来,她由细细的抽泣改为嚎啕大哭,泪如雨下。
“呜呜呜……茜草没有了。呜呜呜……”
“什么?”林星河脸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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