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雪希言的心头涌动,那是一种多么深刻的爱,才致使白玉山庄夫人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撒下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
为了让奄奄一息的爱人,有活下去的理由与力量!
白玉溪脸颊上绽开了一朵轻微的笑靥,那么甘甜,她不怨恨母亲,从不怨恨,声音温柔:“爹爹果然,活了下来!”她激动地顿了一顿,哽咽着,“纵使他不能再如以前般纵横江湖,除魔卫道;纵然他双腿甚至已不能再如常人一般的走动,但毕竟,他活了下来!”
雪希言无法分辨其中的对错,他也不想去分辨——他心中无俗世纷扰,只有善恶。
白玉溪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声音愈低:“从此,我和娘便一直住在一起,她亲自教我识字习武,亲自替我梳洗更衣。直到我懂事起,她便让我瞒住所有人,包括爹爹和三个姐姐,这个天地之间,只有我,娘亲,和侍候娘亲的梅姨三人知道!后来,娘亲抑郁成疾,不幸与世长辞,梅姨便也服药自尽以明其心志!”
话说到此,她不禁再次轻垂泪水。
“至此,你便一个人苦苦保守着……这个秘密?”雪希言淡漠的语气中也有了叹息之声。
夜深了,四处静寂。
风,轻轻地划过白玉溪脸颊畔的发梢,挽回了她的冷静与从容。恍若刚才的小女儿之姿,只是雪希言的一时错觉!
“他”依然是曾经统领武林群豪,发号施令,一呼百应的白玉溪;“他”依然是如父亲般英勇无匹,只身提剑夜探血魔洞穴,并大战北极山群魔的白玉溪——
她双目如雪光般澄亮,无可比拟,蓦然转首望着雪希言,从容说道:“你不要担心!我立刻修书给苦竹大师和玄清道长,让六决楼快马传书,请他们与你我合力,定能把这毒物逼出他们体内!”她处事一向干净利落,稳当周全,“苦竹大师和玄清道长每年此时皆在穹庐峰参禅,离此处不远,估计后天晨开之前便可到达!”
雪希言一向独来独往,不与江湖中人深交,听她言之凿凿,何况又已知她是白玉溪,心下再不疑,起身,说道:“好,我等你消息!”白玉溪行止立刻恢复了白玉山庄少庄主的雍容有礼,自然而然地一负右手,声音清爽说道:“雪兄,请放心!此事因我而起,兄弟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兄弟?”雪希言沉吟着这一个词,唇边微微一笑。
如坚冰寒雪融化了一抹烟雾。
白玉溪骤然脸色一红,正色道:“我如今是白玉溪,不是柳絮白!”
雪希言会意地一点头,眼中仍然有未散的淡淡笑意。回身淡淡地走出了房间,往自己的客房行去。
白玉溪恍了恍神,回过身来却见一个背影坐在房中,坐在烛火旁——身形婀娜多姿,宛如一树玉树琼花,雪光璀璨——
“你为何不嫁雪希言?”一道缥缈的声音,凌空飞来,如烟如雾。
白玉溪凝视她半晌,从容回话道:“他不喜欢我。婚嫁之事,岂可强人所难,以后也不会有幸福,只会两人痛苦!”
“如果他也喜欢你呢?”那背影稍稍动了一下,一袭如烟缭绕的纱衣宛如水波轻漾,无限的美丽。
即便是如此一个背影,也有动人心魄的魅力——
“可我喜欢的人,是后五纹!”白玉溪语气平静地说道,心头怦然一跳,莫名地坚决。
“不可能!”缥缈的声音里含着一丝冷笑。
“为什么不可能?”白玉溪轻言反问,眸光雪亮如针如刺。
“一个人的心意怎么能说变就变?”轻飘飘地声音里,显然有了一丝怒意。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失却了柔媚的韵味。
问得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近似责问!
白玉溪淡淡那一笑,宛如雪地上落了几枚梨花那么清然秀绝,又异常干净。她缓缓说道,语调淡定:“我以前确实喜欢雪希言。可他一直只是个不可触及的遥远的幻想,而小五,他在我面前嬉皮笑脸,亲近鲜活,那么的真实,那么的可靠……我孤独的时候,有他陪伴我;我伤心的时候,有他哄我笑。他的笑,他的顽皮,他的潇洒,都已一一进入了我的心。是他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给了我光明与希望,须知道,有些经历是无法再被代替的!”
她说着这话时,手指尖上也颤了一颤。
仿佛是触碰到了什么不该触碰的东西,令她猝不及防。
这些语言,说得如同早已埋藏在心里已久的话,此刻竟似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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