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待君顾(21)

2025-10-06 评论


西晷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甚至忘了脸红。

“不说话,是要我继续吗?”枢念唇边的笑意加深,就要得寸进尺时忽闻“扑簌簌”几声,西晷双腿一松竟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

幸而枢念的右手还抓着她的,“真不当心。”他好笑摇头。

“放、手。”西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这家伙是耍她上瘾了吗?

“我若放手,你会摔下去的。”枢念好心地指指楼下蜂拥出来看热闹的人,笑得温柔狡黠,“你应该不希望自己的轻功被他们看见吧?”

“那就……摔死我好了。”西晷竟是嫣然一笑,蓦地从掌心发力,枢念始料未及,只觉得整条手臂都被震得一麻,甚至连手腕也被犀利的掌风割破,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开几分,而西晷便趁着这间隙迅速挣脱出来,“嗵——”生生摔到地上。

“哎唷……疼疼疼疼疼……”装模作样的喊痛声,逐渐湮没在哄闹的人群里。

便在枢念低头的瞬间,清楚看见西晷眼眸深处的骄傲与得意。

心头微微一震,竟是到现在才发现,这姑娘大无畏的性子里也有激烈癫狂的因子。这样的她不像猫,倒像是被激怒了的幼虎。她从斑驳的树阴深处走出来,在阳光下晒得明亮剔透的眼瞳,露出尖厉的齿。

然而他竟有些莫可名状的欣慰。如果她还能叫嚣还能反抗,说明她还是在意的,也并不是,完完全全的没心没肺。哪怕那种在意其实只是她随心一瞥那样轻描淡写。

如何是好——要如何是好呢?对于这个姑娘,他已经没有办法放手……

他叹息笑起,随后自袖中摸出一支玉箫,看似极不经意地在指尖把玩了一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楼下,人群中分明有双眼睛抬起,望见那支玉箫,一抹精光转瞬即逝。

第5章(1)

心知绣图就在枢念身上,西晷不得已也在凤鲮客栈住下。

“弥夏,快将这味熏香送去枢念公子的房间。”

西晷正摇头晃脑地喝着闲酒时,无意瞥见二楼拐角处,客栈的女掌柜正附着店小二弥夏的耳朵说着什么悄悄话,一双丹凤美目左顾右盼,竟有些见不得人的感觉。

“……这龙醉引的味道太明显,料想他认得这味香,记得要与婆娑草放在一起点,前两个时辰是闻不出来的……”

西晷原本并不在意,听到后来却越发觉得不对劲,从前她听蓝茗画说过,这龙醉引本是西域一味珍稀奇草,叶脉呈紫色。燃之有修心安神、舒缓神经之效,却也令人嗜睡,甚至产生幻觉。这女人想做什么?西晷谨慎地眯起眼睛,抬眼便望见弥夏笑呵呵地点头应声,瞬间一个念头从脑海呼啸而过——这两人有问题!

她神色一凝跑了出去。

离客栈不远处是个池塘,枢念果然就在那里。钓鱼公子今日没有钓鱼,而是盯着水面出神。刚下过一场小雨,满塘绿意都蘸上了一层懒洋洋的稀湿气。西晷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望着他眼里的寂落,却仿佛望进了自己这十几年来的庸庸碌碌,聚少离多……

南域侉宴族,那里才是她最初的家,远在天涯之涯。

侉宴族自古流传下一个规定:所有的族民需当少时离家,服下断情草割断在族内的一切亲情牵挂,只记得自己的身份和使命,然后独自去中原闯荡,唯有在年满二十岁后安然回到侉宴族才能得到全族的认可。

而那张绣图上便绣着她回家的路。

忆起她初来中原时意气风发,骄傲得像只凤凰,却不想也会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慢慢磨去了锋芒和棱角。或许侉宴族的女子天生就比常人淡漠寡情,所以她早早就学会了抱着旁观者的惬意之姿观看那些血腥和杀戮,众人皆醒我独醉,不管不顾天下事。

她在中原学到一句话,叫“君子之交淡如水”。聚了面可以举杯畅饮谈天说地,散了席便什么都不是。又或许,她和那些人的交情连君子之交都算不上。只是偶尔打个照面,客套地寒暄几句,然后各自天涯,谁也不用记挂着谁。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样很好。真的很好,不是吗?

然而又是为何——当她偷溜进水家绸铺,并顺利拿到绣花鞋的那一刻,她的手却莫名颤抖得厉害,好似……连心也跟着颤抖不已起来。原以为终于可以离开这凡尘的一切恩怨,回到了自己的本该属于的地方,她却发现自己遗落了一样东西……

“喂,我给你变个戏法,怎么样?”西晷突然笑嘻嘻地朝着那个身影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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