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拉下自己的衣襟,毫不介意让枢念看见自己胸前烙上的“巫”字,“这样的印记,想必枢念公子身上也有一个吧?”
果然是潋水城的巫者。枢念断定了之前的猜测,七姐说过,但凡巫术高明的苗疆巫医皆会出山寻主,而后被烙上一个‘巫’字证明其地位身份,“阁下高估了,我只在苗疆拜师三年,学来的也只是皮毛,故而没有得到这个印记。只是不知——”他皱眉不解,“凭阁下的巫术,怎会蛰居在此当起了伙计?”
想来套话吗?弥夏在心底冷冷一笑,余光不经意间落在对方右腕的伤口上,是他今日与西晷交手时留下的伤。他的唇角忽地浮起一抹阴恻的笑容,分明是在酝酿着新的阴谋,“枢念公子认为呢?”
墨瞳微眯,枢念慢条斯理地微笑起来,“我猜,是有重任在身吧。”
“既然如此,枢念公子可愿出手相助?”弥夏倾身靠近了他,诱惑道:“依枢念公子的悟性,只学来这么点皮毛总是留着遗憾的,枢念公子难道不想学到最上乘的苗疆巫术?”
枢念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弥夏又笑,暗中用指甲割破掌心,看似不经意地按住枢念倒茶的手,“枢念公子,你可知道苗疆巫术的精髓是什么?”他眼底的邪气终于肆无忌惮地弥漫开来,“以、血、喂、毒。”
话音未落,便见枢念凛然一拂袖——
“砰”的一声,弥夏的身子被浑厚的袖风震飞数尺,顺势撞到床柱上。
他狼狈地呕出一口血,马上却又笑了。那殷红的唇上还蘸着涔涔的血,这样一笑更是从未有过的绝艳和张狂,“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到底还是栽在了我手上!哈、哈……”
枢念踉跄后退了几步,眼里有短暂的不可置信。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激烈到不顾一切的对手,他料定了弥夏不敢轻举妄动啊!
所以他会在那瞬松了心防。原来弥夏之前的那番话并不是真要拿巫术来诱惑他,而是让他分神,趁其不备时再给他致命一击!
眼前忽然一片晕眩,紧接着清醒的意识也逐渐似流云般涣散。枢念知道自己已中了弥夏的巫术。以血喂毒——便是苗疆黑巫术中最狠的一招,巫医的血通过伤口流入对方体内,从此受巫医摆布。
弥夏忍着背上的剧痛站起身,擦去唇角的血迹,“告诉我,枢念公子,”他扶着桌子一步步走近枢念,紧紧凝视着他越发变得空洞的眼,“你到底是不是吹箫玉人?”
“不是。”枢念喃喃应声。
差点就中了他的计!弥夏庆幸地勾起唇角,“你可知道吹箫玉人是谁?”
“真正的吹箫玉人是……七姐,荀初郡主。”
意料之外的答案却令弥夏再也忍不住放声笑起!“那么,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墨湛的瞳仁彻底失去焦点,枢念茫然道:“我并不是,真正的十七少爷。”
弥夏怔住,“什么意思?”
正要进一步发问,却闻屋外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娇声娇气,“枢念公子?可睡了没?”
怎么是她?!弥夏神色一冷,并迅速命令枢念乖乖躺到床上,自己则躲在了纱帐后面,背光的阴影方巧挡住了他的身形。
半晌,屋内没有动静。等在外面的人似是没有耐心了,随着小心翼翼的推门声,迷蒙的月华掩映着一道窈窕的身影轻步而入——又是一位不请自来的“稀客”!
“弥夏真是懂事,知道怎样讨我欢心。”
室内熏香弥漫,一眼望见床上的温玉睡颜,来人的唇边绽放出娇媚的笑花,“书上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而如今美玉无瑕,我亦只求一宿之欢。”
藕色的流苏莲帐被放下,接连一阵窸窸窣窣摊开被衾的声音,盖住了枕畔的软语柔情。
藏在暗处的弥夏无声地笑了,终于放心地退身出去。哼哼,枢念公子,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翌日,西晷正打着哈欠没精打采地走出自己的房间,听见外面一阵窃窃私语——
“嘁,我当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呢,原来也是抵挡不了美色的风流浪子,跟他爹一个德性!”
“正人君子?他?”有道调侃的声音介入,透出浓浓的讥讽,“当初他看上那个舞伎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没那格调,他要是正人君子会看上那种不干不净的女人吗?”
“哟,这不是黄公子吗?”一道笑嘻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家的姑娘,“啊哟哟我想起来了!上次你还托我帮你和红葵牵线来着,瞧我这记性,竟把这种事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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