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有人围了过来。个个黑衣蒙面,整齐却像僵尸一样麻木地列着队。
“让路。”西晷说话毫不客气,冷淡的表情按捺住即将爆发的不耐,“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黑衣人依旧按步上前,或者说他们的脑子里根本没有退步的意识。
西晷的声音低沉了几分,眼里却突兀地流露出笑意,“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杀人是会上瘾的。反正已经杀了一个巫者,我自然也不介意再多送几个下去,让他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她伸出右手,掌心慢慢凝聚真气,慢慢围笼成暗紫色半透明的光。她说的做的都光明正大,不是威慑,不是显摆,而是一种近乎是自暴自弃的发泄。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上古倾昙的西方莲座!是她杀了弥夏!是她誓与潋水城势不两立!
“不过呢,杀人要是太干净利落可就不怎么好玩了。所以呐,你们希望姐姐我先砍右臂,还是先切左手?”
十几个黑衣人越逼越近,全然听不见她的话。
“给你们机会都不要啊,那就只能看姐姐的心情了。”
西晷冷然一笑,并在刹那飞身而起,只见一道魅影似鬼刹般瞬间穿过重重黑衣人障,凌空掠袖折腰,待脚尖一点地,便闻身后一阵细小的“蹭蹭蹭”——连贯的肢体断裂声仿佛是刻意配合了她的节奏。紫光迸溅,再低头时只见一地错落的手臂,断口齐整,无一遗漏。
然而——
没有呻吟,没有流血。那群像极了死尸的东西身上根本没有生命的气息。
西晷眼里的笑容悄然隐没。终于明白——那些黑衣人其实只是幻象!她竟误入了别人布的邪阵里!
但她来不及考虑更多,因为黑衣人又重新围聚上来,面无表情似不灭不休的亡灵。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尖锐古怪的笛声,忽抑忽扬起伏跌宕。而那诡谲的音律陡然近至耳畔,却还不待人细听,倏忽便又飘扬到九天之外去了,像是吹笛的人把握不好旋律胡吹乱奏来的。但这笛声入耳却是化成利刃锋利,直刺心脉!
是蓝茗画!西晷顿时收紧心弦,并迅速封住身上要穴,防止笛刃侵入心脉,同时两指交叠按住耳屏切际,缓减笛声的磨蚀。幸好她从前听惯了蓝茗画的笛声,知道该怎样应付。
不想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那群黑衣人忽然竟似霰鸟般纵身飞起,瞬间分散又瞬间聚拢,齐齐朝她围攻而去!
尽管知道那是幻象,西晷却分毫不敢掉以轻心,因为知道若是被阵中的敌人所伤,所承受的痛苦要比寻常还要加倍!
便见衣袂倏忽一动,西晷已直朝黑衣人迎掌而去——“霍!”磅礴的掌力连翻呼啸而过,立时密林砂石乱飞,重叠成牢不可破的屏障,屏障外的树叶被席卷而入转瞬又被浑烈的掌风撕残。连同最前方的五位黑衣人也被撕得灰骨无存!
却还不等西晷缓口气,树林外蓝茗画的笛声又起,逼迫她不得不分神去护住心脉。这里应外合只教她两头应付得心力俱疲!
不成!再这样硬拼下去自己不被杀死也定会累个半死不活,赶快冲出这个邪阵才是上策!西晷暗暗咬牙。眼看后面的黑衣人不依不饶再度群攻而来,她神情骤变,并在刹那间收掌为钩,手腕一翻便隔空擒住一团树叶搓揉为球,遂见她转手一折,霍地推掌而出——
“驭——龙——掌!”
霎时万道光柱喷泻而出,雄烈劲风似虎啸龙吟,耀眼的白光照亮了整个树林!
白光笼罩内所有虚妄的幻象,灰飞烟灭。
内含九成功力的驭龙掌一使出,西晷竟也被自己的掌劲反弹出好几步之外。心下暗呼糟糕,方才使出驭龙掌时撤了护罩,被蓝茗画的笛声钻了空子!且那招驭龙掌的威力实在太猛,同样也耗去了她过多内力,而如今她体内气血翻涌真气逆行,根本没占到便宜!
更令她始料未及的是,那群蒙面黑衣人才消失,又有新的幻象代替他们出现。那群不知是妖是怪的东西朝她张开血盆大口,吐出猩红的舌头……
千钧一发之际,西晷眼前浮现的竟是他的脸,是他眉眼温柔的神情,静静地站在那里,总是微笑着说着那样幽柔细致的话,好像许下的承诺从不是虚妄。可——他骗了她,彻头彻尾的欺骗,顺道拐走了她的真心。
那些暗暗的窃喜和不由自主的心悸便如同昙花一现,昨夜绚烂而今夜死亡。
心痛,痛到骨骼里,那么滚烫鲜灼的不可遏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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