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的暗处瞬见银光一闪。
“不好!”西晷惊呼一声,迅速翻身往右并连踏数十个掠步。
便在同时——
“嗖嗖嗖……”只见万千银针似暴雨梨花偷袭过来,纵然西晷躲得及时,却不免漏掉几枚。
“啧。”她拧眉吃痛地叫起,自己的右臂已被划开好几道口子。伤口不深,却疼痛彻骨。
但她根本没有喘息的余地,因为脚边的那些妖物已经朝她发起攻击!“该死的破阵!”低咒一声,西晷正要重新运气提掌,却忽觉眼前一花——
针、上、有、毒!
“西晷!”
便在西晷的身体失去重心摇摇欲坠时,一只胳膊有力地扶起了她。
“西晷,西晷……”枢念声声无措地唤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姑娘。她肩膀上的血缓缓渗到他的手心里,烫人的温度,仿佛是从她灵魂里面淌出来的。原本润泽剔透的脸色此刻也苍白如纸。他简直不敢置信——她从来都是那样潇洒而从容的姑娘啊!笑傲江湖又有谁是她的对手?可她怎么竟将自己折磨成这样!
但他已经无暇去思考这些,便闻林外一声少年的轻喝——“承、易!”
阵中幻象乍然又变!妖物消失,四周的树木却仿佛被注入生命般连根移动起来!
外面有人在控制阵象的变幻!枢念了然微笑起来,眸底却迸射出慑人的寒意。胆敢在他面前卖弄阵法,他若不奉陪就不是枢念公子!
他拦腰横抱起西晷,纵身一个飞掠,而后落至树林右角一块不起眼的青石上。
“呀。”细小的轻呼声自林子外面响起,说话的是个锦衣华服的弱冠少年,正窝着身子舒服地躺在玄竹藤椅里。而他身后还毕恭毕敬站着两位青衫男子,一个打伞遮着太阳,一个拿着扇子扇风,动作小心翼翼不敢怠慢,与他们脸上冷峻的表情一对比反而显得分外滑稽,却同样也意味着那少年公子身份不凡。
但那少年似乎身体不好,脸色呈出一种病态的白,偏却突显出那精致绝伦的五官。一双罕见的紫黑色眸子盈盈流转着妖异的华光。
少年无疑是美丽的,是一种亦阴亦阳的,简直不近情理的美。
而如今他正支着下巴悠闲地啃着自己的指甲,他的手指也是苍白嶙峋的,十个指尖被咬出淡淡的粉红色却是显得可爱,乍看稚气未脱,犹不懂人情世故的模样。
“阵眼被他找到了呢,咳咳。”少年轻咳了声,似乎有些气力不支。毕竟他刚从温暖潮湿的苏州城过来,还没有适应这淮南的气候呢,“小蓝,继续吹笛子啊!”
他挥挥华丽的衣袖,朝着前方不远处那个窈窕的女子背影招呼了下。
立时诡谲的笛声又起,刺透耳膜。身后两位青衫男子的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他们的耳朵已经被塞住了,却不免还有余音入耳,侵损心脉。这笛声本对练武之人的伤害尤其大——但他们受命来此,也只能竭力隐忍着不敢发作。
不想少年却是听得津津有味,连指甲也啃得津津有味。
渐渐地,树林里有琴音传出——相比于平常用七弦五音弹出的旋律,那阵琴音便显得单薄了,并无多少起伏跌宕,却游滑得像根丝,轻而易举钻入了耳孔,缓缓流淌浸入心肺。仿佛古潭静水,温柔地覆没那些尖锐的刃。
树林外,两位青衫男子面色稍霁,而蓝茗画却骤然变了脸色!轻蔑一笑后马上恢复冷静,唇下的吹奏愈加锋利刺耳。
“铿——”
弦断的声音。
“铿铿——铿——”
弦又断。一根,两根,三根。
短暂的停顿,继而琴音又起,波澜不惊一如之前。树林内外琴音与笛声相持不下,只是后者逐渐处于下风。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于有些后知后觉地抬起眼,望向前方树林。以为他会有行动,不料他只是气定神闲地转了转自己的脖子,眨眨眼又望着天,“巳时已过,乾坤之势见长,坎离易位……”他朦朦胧胧地说着自己才听得清的话,“好戏,要收场了。”
话音方落,便闻“轰隆”一声,万道青光穿透了树林,所有黑暗的力量皆被吞噬干净。
“噗——”蓝茗画狼狈地呕出一口血,那张媚倾天下的绝色容颜瞬间煞白。
少年拍拍手笑眯眯地起身,拖着那乌金橘绿的宽大衣摆一步一盈地往前走。走过蓝茗画身边的时候他的脚步并没有停顿,原来并不是去看她伤势如何,而是径直往树林里面走去。
如今树林内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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