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枢念——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我最讨厌不守信诺的人。而且——”潋的脸色阴沉下来,俯身凑近了枢念的耳朵,低低地,一字一字地告诉他,“不守信诺的人从来就没有好下场。你信不信?”他的声音依旧柔柔软软好似并没有棱角,却无疑是种潜在的威胁。
这两个人……西晷隐隐察觉到不同寻常了。有什么冲动的念头刚刚燃起又瞬间被自己浇熄。哈,真像个傻瓜!她难道还嫌自己上当受骗的次数不够么?还嫌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够荒唐,不够可笑吗?
那颗遗落的心,失去的自由——她想找回,她只想变回从前的自己!西晷的指甲狠狠掐进手心里,所以她要割舍一切!割舍掉那些单相思的心悸和含苞欲放傻傻的期待!她要离开这个本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从此再不要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牵连!
思及此,西晷又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枢念看了一眼西晷,而后淡淡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寂落,“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其实刚才那颗解药是假的?”他风轻云淡地笑起,也是温声对着潋的耳朵道:“我当然知道它是假的,你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将真的解药给我?我只是想要得到幽苓草而已,因为那样东西只有潋水城有。”
瞥见对方脸上隐约无法置信的神情,他又是一笑,“想必你也知道尊师生平最擅长什么,他老人家下毒和解毒的本事,我虽不说学得精透,却好歹也学到了七成。”
他的脸上是一贯的从容与自信,优雅得不可方物,“她中的是迷蝶魂,解毒容易,但配料难寻。所以你方才给她服下的解药,其实只有一半的成分,仅能让她维持几日的清醒。若我没猜错的话——”他顿了一下,旋即莞尔,“你定早已预计好了,若我随你回潋水城,你自会将另外一半解药给她服下。而若我违约不肯回,你也有新的把柄来要挟我,是不是呢?”
但西晷只要服下含有幽苓草的一半解药,那另外一半的残毒便不是问题。
“唉,”却闻少年重重的一声叹息,又在叹息中微笑起来,退后几步,“这要怎么办呢?你竟然比我预料的还要聪明。我真是——很想,很想,太想把你带回去了!”他狠狠跺脚竟似有些咬牙切齿,一副惜才难得的样子。
枢念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微笑专注地望着西晷,不管对方是否愿意搭理,也要一厢情愿地同她说着话:“你身上有伤,还是快些回去处理吧。”
说罢就要退身离去,却见那少年突然举掌朝天——
“你们——都给我出来!”
倏见一群彩衣人从天而降,整齐落定在少年周围,仿佛仅是站在那里便是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彩衣人共十二位,无论男女却个个戴着面具——正是潋水城的十二位弑者。
而此时隐者蓝茗画也已闻声赶至,瞬间颠覆了场面格局。
敌众我寡,实力悬殊。枢念的眼睛眯了眯,“看来城主是早有准备,非带我回去不可了。只不过——”他的视线一一自十三位属下身上扫过,唇角掬起笑容,“好像还是差了点。”
“对呢,若你和晷儿丫头联手,恐怕我们不能稳胜。”潋依旧是笑眯眯的,而后面两位青衫男子已将藤椅端来,他便揽了大衣袖舒服地往里一躺,伸展双臂挂在扶手上,“可是呢,你能保证晷儿丫头愿意帮你的忙,陪你走这趟浑水?”
他的眼尾瞄向不远处的西晷,笑了笑又瞄向枢念,神情悠闲而惬意,就好像是在看着两人的好戏,“晷儿丫头,你应该不希望今天的事被你们的变态主上知道吧?嗯……好不容易讨来自由,万一又被召回去了就不好了。虽然平日里那些小打小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扯出什么大的江湖恩怨,他也会觉得难办的呢……”好一招反间计!
枢念终于知道——为何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会成为潋水城的城主,让所有的绝顶高手对他俯首称臣,且仅用五年的时间便让潋水城一跃而起成为江湖至尊——因为他的手上握着所有人的身世秘密,并且知道如何利用别人的弱点。
他转而望向西晷,目光里微微闪动着水状的银鳞,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西晷,你会不会——为了我,留下来?
西晷也看着他,但她的眼里没有那么多欲说还休的东西。古井无波,是死了的水——原本鲜活过,却最终枯涸的水,也会慢慢腐烂变质。
原来许多事她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想明白了,之所以会重蹈覆辙是因为她贪心不足,还以为可以浅尝辄止——不——不要——她已经不想再贪恋那份可望而不可即的温暖!不想再体会一次撕心裂肺的痛,痛到骨子里,灵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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