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仵作?省省吧,那老家伙都快入土了,老眼昏花的能看出什么门道来?”这回插嘴的是女道士。
“花大师有何见解?”曲帐房道:“不妨说说。”
“岂敢岂敢,我是陪审的,就算有见解也不方便发言。”女道士摆明了不买帐。
“对头,我们都是陪审的,不方便发言,哎,我说……”老板娘一回头,对着旁边因受到阮真真冷落,正移情别恋跟小村姑打情骂俏的元媵,“元公子,还是你这个苦主说吧,时辰不早了,别耽误了大伙儿睡觉。”
“说得也是,睡觉是大事。”元媵对着阮真真暧昧地眨眨眼睛,露骨一笑,促狭地见她俏脸变得通红,这才满意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站起来。他睨着柳寡妇,目光陡然冷漠起来:“柳寡妇,你的闺名叫作柳琵琶是吧?”
“是又怎样?”柳寡妇冷笑。
“你的底细想必在场一多半人都不清楚,当年闻名江湖的“黄锋针”,就是这位了。”
现场一片抽气声。“黄锋针”被称为毒妇,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江湖人都知道。
“别惊讶,更想不到的还有啦,柳铁匠就是赫赫有名的“名剑大侠”柳一剑,没几人知道吧?”
更大的一片抽气声响起。“名剑大侠”是享誉剑坛的顶级高手,也算正派之士,怎么会偏偏娶个毒妇当老婆啊?难不成天下女人都死光了?还是正应了那句“情人服里出西施”?
元媵继续道:“你嫁给“名剑大侠”柳一剑,就是为了那本剑谱。你们做了十年夫妻,在他身边你没再做一件伤天害理之事,因为你不想让他怀疑你,你一直在暗中寻找他的剑谱,却始终找不到,是不是?”
柳寡妇一脸惨白地怒视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三年前你跟着他退隐江湖来到这里,数月前,柳大侠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便将那卷剑谱藏在一尊泥塑的观音里,再送到我这里。果然没多久他就死了,是你害死了他。”
“不会吧,名剑大侠怎么可能没发现?又不是打不过这女人?居然等死?”乡亲中有人质疑。
“发没发现我不敢说,但“名剑大侠”确实是打不过她的,理由自然是拜她所赐。”元媵冷冷一笑,“她从十年前就悄悄地给柳大侠服用“化功散”,这么多年,柳大侠早就武功尽失与平常老百姓无异,怎么可能打得过“黄锋针”?”
“那也不对啊,柳大侠怎么不跟咱们求救?”有人又问。乌龙镇里的人虽然不太仗义,没事就喜欢抽哄架子,坐山观虎斗,但良心还是有那么一眯眯。尤其是对没武功的普通人,只要你开口求救,自然就会有人去救。
“那就要问她了。”元媵不回答,走回自己的座位,又将头懒洋洋地靠在已听到发呆的阮真真肩上。
“问我?呵呵,都叫你给说了,还要我说什么?”柳寡妇冷笑。
众人看着她,一阵静默,半响,客栈老板娘突然轻声问了句:“柳琵琶,你丈夫,这十年中待你可好?”
待你可好?这句话像锤子一样狠狠地砸在柳寡妇心上,十年里的点点滴滴、十年里的夫妻情深涌上心头,柳寡妇突然觉得心上像扎了把刀,疼痛难忍。
他怎会待她不好?他为了她退隐江湖,为了她抛去名利,也可以为了她,甘之如饴地服用“化功散”。此时此刻,她有如醍醐灌顶,顿开茅塞。
原来他一直是知道的,知道她的目的是卷剑谱,知道她要害他,他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和她撕破脸?他为什么要那样傻?
泪水涌出眼眶,柳琵琶猛地嚎啕痛哭起来,哭那被自己害死的夫君,哭自己迟来的悔恨。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她,默默地听那伤心欲绝的哭泣声,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慰。
“你丈夫留有遗书,请我们放过你,我们原想若是你自知悔改,便让你继续留在镇上,可惜你自己仍然不死心,还想找元公子拿剑谱,我只能说,是你的贪欲害了你。”执笔记录的皇甫先生也忍不住摇头叹气。
“肃静!”现场只有曲帐房还在保持冷静,禀公执法:“陪审的诸位对本案有结果了吗?”
“有结果了!”陪审之一的女道士站起来道:“嫌犯柳琵琶,虽然你以前在江湖上无恶不作,但到了本镇,所有的往事便一概不究,人人都有机会重新做人,可惜你没有珍惜这个机会,根据乌龙镇“居民居住条例”的第三页第二章第一条中的“不得故意伤人”,我们判你驱逐出镇,今生不得再回到本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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