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为谁春(19)

2025-10-06 评论

他忽然笑了,伸出手抚摸她映在门上的影子,“以沫摔倒了吗?疼不疼?要不要我给你揉揉?揉揉便不会再疼了。”

她咬着牙,吃力地说着,“不疼,不疼,一点也不疼。”

他仍是笑着,“以沫最爱说谎了。明明疼也说不疼,明明苦也说不苦,明明说来却没有来。”

一股刺痛忽然侵上她的心,她捂着心口,怕自己就此死了。

他轻声问着,缓缓跪下来,“以沫,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已经不是十六岁的龙斯,我已经是一个可以为你遮风避雨的男子了。以沫,你要什么?”

她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咬着牙开口,“我要——报仇。”

他沉默良久,开口应道,“好,以沫要报仇,我记下了。”

不要,龙斯,不要为我脏了你的手。她的心不停地在大叫,可是,她出口的却是,“龙斯,我要报仇,我只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龙斯点头,“好,以沫,你要报仇,我便为你报仇。可是,你要做回十年前的房以沫,你要把十年前的房以沫还给我。”

她想说,她早就不是十年前的房以沫了。

可是,他却说,“你还记得碧螺春吗?以沫,我还记得碧螺春,我还记得你为我吟唱‘谁知碧螺为谁春(19)’,我还记得五岁时便许给我的房以沫对我说非君不嫁,我还记得我对你说非君不娶,我还记得我许给你的一世盟约。所以,以沫,你一定要把十年前的房以沫还给我。”

一大早,龙斯就送来拜帖,邀请阮永明与阮净月到“梨园”听曲。阮永明看着那拜帖,笑得不怀好意,“房小姐,你是随咱们去会会这心高气傲的龙六爷呢,还是卧床养伤呢?”

她蹙眉,只是冷笑。何必问呢?他这样马不停蹄地从京城赶来不就是为了看她与龙斯的笑话。真可笑,这么多年过去,他竟还以为这落北城仍有他的一席之地!

仔细地装点了妆容,特意着了艳丽的衣衫,她既然要来,就要让阮永明不得安宁。

龙斯的笑让她的心蓦地紧缩了下,昨夜他的醉话又飞进耳里,他说,你要报仇,我便为你报仇。可是,你要做回十年前的房以沫,你要把十年前的房以沫还给我。

想来,那果真是他的醉话了。他有一园子的美女歌伶,哪里还轮得到她虏获他的垂怜?就算,就算他话里似是带了满腹的衷情,她又怎能相信?她不过是与他有过青梅竹马的旧爱,怎比得上如此妖娆的满园新欢?

“房小姐,不如为咱们六爷敬个酒吧,”阮永明忽然点到了她。

她抬头,也不管身旁那些女伶对她脸上伤痕的指指点点,听话地起了身,听话地将酒杯递到他的脸前,“六爷,请。”

他笑笑地接了酒杯,却惹来阮净月的不悦,“叔父,以沫不是下人,怎地让她去敬酒了呢?”

阮永明看向阮净月,慈爱地笑着,“净月,你瞧这园子里的众色佳丽,有谁比得上咱们丽质天生的房小姐?”

阮净月审视四周,蹙起眉,“叔父,在这园子里的女子,你最瞧得上谁?”

没有料到阮净月有此一问,阮永明脸色霎时有些凝重,“净月觉得叔父是在为难房小姐了?”

阮净月摇头,径自说道,“叔父让以沫为龙斯敬酒,是料定龙斯一定瞧得上以沫吗?”

龙斯一愣,想来是阮净月对他与以沫曾有婚约的事多有在意了!

阮净月看向龙斯,“不如以沫的酒就让我喝了吧。龙斯,以沫不是下人,她不是为你敬酒取乐的女伶。”

阮永明脸色骤变,忍不住轻喝,“净月,不许放肆。”

阮净月一把夺了龙斯的酒杯,一口饮尽,忍不住咳了起来。

龙斯在一旁笑起来,“阮公子真是体恤房小姐,龙斯为自己的唐突赔罪,自罚一杯。”

房以沫站在一侧,没有上前扶住咳嗽的阮净月,亦没有顺阮永明的心思为龙斯再敬一杯,就只是站着,带着干干的笑意。阮永明怕是不会饶过她的了?她教导下的净月竟懂得反抗他的命令了,这是多么十恶不赦的罪名!

龙斯饮完酒开了口,“阮爷可是好久没有见到云霜了?”

闻言,阮永明倒是笑了,“云霜现在就在‘梨园’?”

龙斯一挥手,便有伙计匆匆奔入内堂,“前几日,云霜还向我抱怨,说阮爷好久没有为她写词,她都快唱不了曲了。”

阮永明哈哈大笑,“云霜好生会说话,倒说得我像个文人了。我那是什么词,不过是些哗众取宠的小玩意罢了。倒是六爷,可是咱们落北城最有才情的词人,不知最近可又做了什么好词与我等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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