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为谁春(20)

2025-10-06 评论


龙斯垂下头,“不敢不敢,不过是一首登不得大雅之堂的‘相思词’,倒是道出了云霜的心思。云霜听后喜欢得不得了,非要唱给阮爷听呢。”

正说着,一个蓝衣女子捧着古琴走了进来,一看见阮永明立时笑开了眉眼,语气里却全是怨怪,“阮爷好薄情,竟是半年都没有只字片语。”

阮永明看着那娇艳入骨的容颜,竟是一时呆了,天底下是否还可以见到比这更销魂的女子?天底下是否还有第二人引得他每日都如坠梦里?

房以沫在一旁轻轻笑了,惹来阮永明的冷眼,“房小姐如此开心,是有了什么喜事吗?”

房以沫凝睇着云霜,“净月,你瞧这云霜姑娘可有几分像你故去的娘亲?”

阮净月闻言瞪大了眼,这云霜一走出内院,他还以为他娘活生生从画里走了出来,当真是吓了一跳。

“放肆!”阮永明喝道,“净月,休得听她胡说八道,你娘的容貌你都未曾见过,你又怎么知道这云霜姑娘像你的娘亲?”

房以沫起了身,走到了一旁的书案,“看到云霜姑娘,我真是忍不住要献丑了。”

云霜轻笑,走到她身侧,瞧她端端正正地写着——

锣鼓清响二更天,侯门家主梦正酣。

身侧锦被无暖意,美人不知何处去?

朦朦调笑声不停,夜半私语到天明。

都道深院浓情浅,明明墙外红杏甜。

云霜看完脸色骤变,连甜笑也挂不住了。这房以沫恁地大胆,竟然暗示阮永明与他的嫂嫂——

龙斯却像是毫无察觉云霜的为难,轻轻开了口,“云霜,唱来听听。”

“不要唱了!”阮永明突然起身,“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了。”

阮净月却还搞不清状况,“叔父,既然你好久没听伶人唱曲,听听又何妨?更何况那词还是以沫写的。”

阮永明盯住房以沫含笑的脸,那伤口不偏不倚正在额头,怎么还是制不住她?她果真是不怕死吗?

“是啊,”房以沫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丝丝沙哑,“阮爷怎么不敢听了?”

阮永明冷笑,“我敢听,可有人敢唱?”

欢迎您访问言情小说大全,最新言情小说超速更新!龙斯不紧不慢地踱到书案前,执起那词,然后揉成一团,看向阮永明时已经是笑容可掬,“阮爷不听也罢,这分明是市井小民闲来无事说的些子虚乌有的事,何必坏了咱们的兴致?”

房以沫却突然笑出声来,“哎,自古多情空余恨。”

龙斯却看向她,“总好过似水流年空虚渡。”

她别开眼,看向阮净月,“净月可还记得步非烟?”

阮净月挠着头,“是不是那不守妇道的女子?”

她笑着点头,“净月真聪明,当时净月是怎么同我说的?”

“明明是寡廉鲜耻,竟然还说,生得相亲,死亦何恨?”净月口气冷冽,倒像是对步非烟真有了恨。

阮永明立在一旁,那眼睛里满是怒火。房以沫,你竟敢,竟敢——

闻言,她轻轻叹气,“好个可怜的女子。她以为她遇到的是一生挚爱,孰料想不过是一段露水姻缘。为这样的薄情人死了,真是不值。”

龙斯却不依地开了口,“房小姐,兴许那露水姻缘的乐已经抵过那死去的苦了。”

她不看他,只看向阮永明,“阮爷,如果是你,有个女子如此深情款款,为你失去性命,你可会赶去看她最后一眼?”

阮净月忽而开了口,“叔父当然不会去,叔父最厌恶那些品行不端的贱人!”

话音一落,阮永明的手掌即狠狠地打在阮净月的脸上,那声响突然间使整个“梨园”都静了下来。

许久许久之后,才听得房以沫惊呼道,“净月,你叔父好狠的心,怎么舍得打你?快让我看看,疼是不疼?”

第七章阋墙

房以沫第一次见到阮净月大发雷霆是在他七岁时。当时,有个女仆在背后议论他长得俊俏完全是因为他有个出身烟花的娘亲。那时,小小的阮净月就像是发了疯一般,将那女仆暴打一顿仍嫌不够,连带打了好几个家奴,还砸坏了一屋子的瓷瓶玉器。当她出门回来,一推门便看到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满手的伤,满脸的泪,怯生生地问她,他的娘亲是不是人尽可夫的娼妇?

她揽她入怀,纵然心疼,私心里却是欢喜的。她迫不及待想要让阮永明见到这一幕,想要让阮永明知道他的侄儿多么在意他的娘亲出身烟花!

多么讽刺,向来高高在上的阮永明也不过是青楼歌伶的儿子!这该是阮永明此生最大的污点了。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林澈 龙斯 房以沫 青梅竹马 爱恨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