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玉没空管自个儿身上沾到的药汁,取来干净布巾为她拭净嘴角,又再度循循诱哄。
“绽梅,张嘴。”姑娘这回对他的话语全无一点反应,仅是软软地伏靠在他胸膛。
是睡沉了吗?她是该睡,但是,也得喝了药才睡……
“娘……等等绽梅……”
李玄玉怀中又传来一声微弱的低语,未料这声虚弱微唤竟彻彻底底将他惹恼得七窍生烟。
他想起他今日见她额面渗血,有如断线娃娃倒下的破败模样;想起杜虎为她又急又气,哭到涕泪纵横的模样……她真以为人心是铁打的?真以为她命如草芥,无人会为她伤怀?所以她便可如此胡作非为,恣意妄为?
就算她真是不想活了,他也不允!她想随她娘去,她休想!
李玄玉让她枕在他肩头,一手环过她的肩,托住她下颚,张嘴含下药汁喂入她口里。
他感觉到姑娘身子挣了挣,但他没松手,反又更使上力,一口一口地强迫灌她药。
他迫她张嘴,钳住她身子令她无处可逃;他喂她,强行将药汁灌入,如此霸道蛮横的作为连他自个儿也感到吃惊。
然,不这么做,他胸中一股闷气便无处可发。
她想撇下他去哪儿?在他已被她牵动出太多心绪了之后?
那举措本意只想喂药,后来却变成吻,黏缠的吻、惩罚的吻、不甘的吻、不舍的吻。
他恋恋地贴在她唇瓣,情不自禁地将暖舌探入她,汲取吸嗅她唇间的香气,明明沾染苦药气息,却是从未尝过的芳美……他一吻再吻,细细吮舔她娇嫩唇瓣,没人教导过的事情,做来却是如此熟练自然,她软软的胸房抵着他,柔滑的青丝拂过他面庞……很重……拉住她的那股力道极为强悍,她挣不开……绽梅试着掀动了几次眼睫,都没能顺利睁开眼,环绕她的那股气味似曾相识,令她想起那名身染雪花的尔雅男子……
“……李大人?”绽梅迷茫地睁开眼,意识混沌,圆眼半合,狭窄的视界里见到的不是李玄玉还是谁?
“是我。”李玄玉环抱她的双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态势,他在等她醒转,等了足足半夜,他怎么肯放?
绽梅花了好一会儿才弄清楚她枕靠在李玄玉怀里,尚还虚软的身子微微使力,便要从他胸前离开,未料仅是这么略微一动,牵动周身大小伤口,四肢百骸皆疼。
李玄玉岂会不明白她要做什么?无视她的惊呼,健臂一揽,又将她拥得更紧。
“别动,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了,还在意男女之防做什么?”
绽梅闻言怔了好大一怔,抬眸惊愕地望向李玄玉。
如此蛮横的语气,不像她认识的李大人,而他眸中延烧怒焰,又是为什么?这儿是哪儿?好像似曾相识又好像没有来过,她怎会在这里?杜大娘呢?小少爷呢?
小少爷?!绽梅想起来了!
无暇顾及李玄玉是否仍抱着她,绽梅在他怀中仰起脸容,急急开口便问,“李大人,杜大娘呢?小少爷呢?他们可否安好?这里是哪儿?姑爷他们呢?香粉铺——”
“无事。”李玄玉拍了拍她,“这里是县衙,杜大娘和小虎子皆平安,在客房歇下了,至于周万里那行人,我已经提了,过几日再开堂。”
衙里?县衙?
是,县衙里有给远道而来击鼓鸣冤的百姓们的便房,怪不得她从未实际踏入过,却又瞧着眼熟。
而李大人提了恶人,那很好,暂且是无事了,只是,好像有些极重要的什么,从她仍昏沉不济事的脑海中滑过,她还来不及捕捉到,便溜走了。
头好沉,也罢,不想了。
“李大人,多谢您的照料,绽梅想睡了……”绽梅眼睫掀了又闭,一放下心来,连睁眼都觉好累。
她那陡然放下心,便想沉沉睡去的模样瞧得李玄玉心口直跳,猛一阵心惊胆战,虽然大夫说她已然无碍,但他真怕她听见大家安好,心无挂碍便咽气而去。
“绽梅,你还欠我个钱袋,你记得吗?”
绽梅一怔,有些不明白李玄玉为何突然开口提起这件事,仍是费力睁开眼,颔首缓答,“绽梅记得,过几日,待绽梅好些了,便为大人做好吗?”
“好,记得便好,你睡。”
“李大人,绽梅想睡,还有请大人放开绽梅……”绽梅略微动了动螓首,伸手,绵软无力的轻推了下李玄玉胸膛,她知道她现下四肢发软,但这么躺赖在大人身上什么话?
李玄玉蹙眉盯着她,她身子不舒服至斯,忙着问完他人情况之后,便净来顾着要他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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