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爷(下)(17)

2025-10-06 评论


那家仆表情变得古怪。

“三爷,就是这点奇怪!那贼溜进‘九霄环佩阁’内,但似是啥儿都没取走,就藏琴轩里的几张琴被动过,然后又搁回去了。方总管说,还得等您回来,亲自点查过才能确定。”

苗沃萌身形略顿,像也没料到这祥的事。

他极快沉定。

“那就过去看看。”

‘九霄环佩阁’内确实什么也没少,只有十多张名琴像被取下看过,又被慌慌张张搁回原处,置琴的架子因此有些歪斜,如此而已。

***

入夜了,整座庄宅犹透着紧绷氛围。

苗大爷出门在外,苗二爷离家闯荡,眼下庄宅里的大小事自然由苗三爷作主。

护卫们原是立誓挖地三尺也要将贼揪出,毕竟有人竟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进‘九霄环佩阁”,简直奇耻大辱也!

于是默林、翠竹林、湖边上,搜过再搜,宅内各院各屋各房亦不放过,连‘松柏长青院’都惊动了,惊动得太老太爷像看戏似的,瞧得律律有味,且还赶着帮忙一块儿搜。

最后是苗沃萌要护卫们缓下势子,改采守株待兔之势,状况也才消停些。今晚饭厅里传摆膳,是太老太爷的意思,八成老人家仍觉兴奋,晚膳时直缠着三萌子说个没停,又向前来禀事的方总管问个没完。

陆世平服侍苗三爷用完晚饭后,陪他走回‘凤呜北院’。

院内,两竹僮正在偏间小室备水给主子浴洗。

她见苗沃萌点杖走向内寝那张平榻,坐上榻后,低敛眉目似在沉思。

她没去搅扰他,而是弯进偏间小室,帮竹僮们往浴桶里倒热水。

“露姊儿,听说那贼是前两天新招入府的杂役,在灶房院子做事的。”佟子见了她,小小声说。庄宅里头一回出这祥的事,老的、小的皆掩不住……兴奋。

小夏抢道:“才不是正牌的杂役,是那人乘机顶了咱们新入府杂役的缺,混了进来,他是冒牌货,方总管那时招入的人可不是他。”

佟子用力点头。

“对对,就是这祥!反正,嗯……就是这祥。所以那人混进来,然后知道事情瞒不了多久,干两天活就动手了,虽然最后被发现,但到底潜进咱们‘凤宝庄’了,所以方总管和护卫大叔们都青了脸了。”

陆世平没跟两个孩子多聊什么,总觉得心里不甚踏实。

那人入‘九霄环佩阁’想找什么?

那人今晚仍藏在这儿?

那人是谁?

备妥一切后,她率先走出,欲请主子进小室内浴洗。

一踏进连接内寝的那扇菱格拱门,她足下猛地一顿,气息陡窒。

平榻上不仅苗沃萌一人!

那道高大黑影在他身后,一条健壮胳臂正横勒他的颈!

她看不清那人长相,只见被挟持的苗沃萌面无表情,瞧不出惊惧。

一颗心疯跳,都快跳出喉头,她两眼眨都不敢眨,下意识又走上前。

“别过来!”那黑影低喝。

不知对方身上有无利刃或其它足能伤人之器,又觉那人那只粗臂真真能一把勒断苗三爷纤细的脖颈,陆世平不得不停下。

但,当那人接着慌张又道——

“总之你、你老实待在那儿,别、别过来……”

她听这声音竟觉……耳熟?

熟悉的声音?

似被一股无形力道当面扫中,她身子微晃,真已忘记呼吸,憋得脸都红了。

她只觉唇舌皆僵,明明动不了,却仍听到自己说话——

“你、你……师弟……”

***

苗沃萌踏进寝房,坐上平榻后,便觉哪儿古怪。

榻内似有异祥,他宁神侧耳去听,此时若出声招来竹僮或陆世平,怕是连带他们也将受制,甚至受伤。

正欲装作浑然不知,然后离开平榻时,躲在榻内垂幔后的人已从身后欺上。

男的。

府里的护卫们与学过几套拳脚功夫的家丁搜遍里外,独就漏了他卧榻这方几尺之地。而躲在他苗三爷榻上的,竟是个男人?

欸,委实教人惆怅……

他内心兀自嘲弄,淡淡便问:“阁下既做梁上君子,为何入宝山而空手出?‘九霄环佩阁’内的琴,没一张入得了阁下眼界吗?”

“我……我要‘甘露’琴!”

颇年轻的男子嗓音,推算年岁应与他相若。

苗沃萌头甫动,横在颈上的健臂勒得狠了,他气息略窒,只得端坐不动。

“我这里没有‘甘露’琴。”

年轻男子急声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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