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爷(下)(19)

2025-10-06 评论


这么想,算是她苦中作乐吗?

都愁得要命,仍要寻些好事乐和自个儿?

望着师弟舒朗睡容,她嘴角翘起,想起同样较她年少的苗三爷,想他是否也能这样舒朗睡下?想着想着,都不知眼眶干什么发烫,鼻间干嘛酸得直抽?

今晚那紧迫吋候,他狠戾质问她,也不给她解释机会,苗家大队护卫已四面八方包抄,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北院水泄不通。

时机已失。而她哪能真以他的命作为要胁?

不等苗三爷对外发令,亦不等外边的人抢进,最后是她主动起闩开了门,迎进那些护卫和家丁。

她认了,什么责罚都认了,只要苗家放师弟走,不为难‘幽篁馆’。

责罚?责罚?你口口声声这么说,不就赌我不会责你、罚你?

突地记起他几日前气愤道出的话,心里再次苦笑。

这间柴房,上次她莫名其妙被苗大爷关进,还是他亲自赶来带走她的,此次却是被他锁入,除了苦笑还能如何?

柴门外似有谁来,传来负责看守的人模糊的话音。

不一会儿,柴门便被打开,她见到来者,抱膝的双手不禁一松,缓缓起身。

“三爷……”甫唤出才觉嗓声沙哑得不像话,复记起午时和晚上她皆忘了吃那护喉润桑的药丸。她心中更茫然惶惑了,倘是他早知她底细,却时不时纵容她、待她好,为她的喉伤求药求医,又是因何?

苗沃萌面无表情,仿佛经过几个时辰的沉淀凝思,之前的怒狠皆已淡去。

但他清俊眉宇间犹是生寒。

“随我来。”简单三字,语气冷戾。

她心口紧了紧,见他旋身走出,她赶紧跟上。

一路无话,他点着盲杖而行,步伐坚定徐缓,她依然跟在他斜后方一步之距。

一步。咫尺中。她与他之间却横着这么多事,从那年湖东的湖上听琴,到如今各怀心事同步在幽淡月光下。

穿过翠竹林,走进夜中的‘九霄环佩阁’。

眼盲之人不需烛火,他没让她点灯,她便也不点,随他直直走进藏琴轩。

他在她平时用来理琴、养琴的长案前落坐,手仍挲着乌木盲杖。

她静伫,直勾勾看他。无奈幽暗隐去他大半边面容,她看不清,亦从未看透。

“我没要……今晚在北院,不是你以为的那祥……”她涩然开口,两手不自觉攥起。

“我并非要困你、囚你,然后再逼你、迫你,只是……只是想求你。”

“求我什么?”暗中,他隐于话里的戾气凝成冰针,又带讥讽。

“如今事已至此,底细全摊开,干脆连‘奴婢’这自称也省了,是吗?”

陆世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心知现下是动辄得咎,称不称“奴婢”,他皆有话。

没理会他的讥问,她只答:“……我那时想求三爷网开一面,别追究我师弟。现在仍想这么求三爷。”

沉默片刻后,他静声问:“适才你已与杜旭堂谈过?”

“是。师弟都跟我说了。”

他笑笑道:“你不觉眼下这情境与当年‘幽篁馆’琴轩里的事,有那么点异曲同工之妙吗?杜氏父子闯下的祸,你忙着收拾善后,身为‘幽篁馆’的大弟子、大师姊,陆姑娘做得确实不错啊!”

他又拿话伤人。

以往他言语嘲弄,奴性不足的她会气怒难平,忍不住时便不管不思地反击。

但此际只觉胸中闷得难受,热气熏眼,有什么威胁着要溢流出来。

“师弟潜进‘凤宝庄’并不是……不算是盗琴。以他的想法,这不是盗取。”

苗沃萌笑哼了声。

“好个不算盗取!他顶了别人杂役的缺潜进苗家,两日内摸索出‘九霄环佩阁’的方位,溜进藏琴轩内寻遍,若不是‘甘露’恰随我出门,杜旭堂取琴便走不耽搁,说不准能躲过苗家护卫。陆姑娘的宝贝师弟就为‘甘露’琴而来,你却说不是盗夺?”

心里急,她费劲儿按捺,努力稳声。

“三爷,我师弟性情耿直,旁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对他而言太难理解,他就一根肠子通到底,做什么事总两眼一抹黑走到底,不懂拐弯迂回。起因是我师妹招了风寒,病来如山倒,医病与将养身子皆需银钱,再加上想让几位老师傅们安养天年,师弟才会卖出‘甘露’。”略顿,她语音若叹。

“全仗三爷当年重金入手‘幽篁馆’所出的‘洑洄’,才让师弟欲卖‘甘露’时,随即有人接头。只是‘锦尘琴社’当日取走琴,只给师弟留了点订金,师弟几次去讨,那位侯管事一开始总避而不见,前几日见着了,竟说他们没拿‘甘露’,‘甘露’是被苗家‘凤宝庄’要走,如要‘锦尘琴社’将买琴的钱付清,就得把‘甘露’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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