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你女儿?”他慢慢吐字。
“是啊,她是我女儿。”她坐正,“祝大爷,牙牙是我女儿。”
他明白她的意思,可渐渐眯起的眼中却凝起霜雾,“你没有喜欢另一个男人?”他一直以为牙牙的父亲必定有过人之处,否则怎么会得到她的青睐。可她现在却说
她也眯起眼。
这就是他介意的地方?不介意她成过亲死了夫君还有个女儿,却介意她爱上根本不存在的男人?他啊真是麻豆她是说麻烦。
“牙牙!”她跳离他三步,“走了哦,别捞鱼了。”
“嗯,知道了,娘。”花牙捧着钵盂(钵里真的有鱼)跑过来,“看,我和鲤鱼哥哥一起捉了三条。”
鲤鱼哥哥?她看了有台一眼,少年僧人腼腆一笑。
“放回去,牙牙乖。”她循循善诱,“它们离开水会死的。你要是把它们放回水里,它们会感谢你,以后还会报恩哦!”
“可是小盆子里面有水啊。”花牙不舍。她还要再诱劝,身后却伸出一只手将钵盂托起。
“走吧。”他旁若无人的样子,无疑给花牙竖了坏榜样。
花牙冲有台摇摇手,跟在他后面,他的步子迈得慢而小,配合小女娃的速度。风中送来两人的对话——
“白螺爹爹,我以后还可不可以跟鲤鱼哥哥一起玩?”
“可以。”
“可不可以捞鱼?”
“可以。”
“我能不能把鱼带回家养?”
“能。”
“可是娘说鱼儿离开水会死掉耶。”
“我搬个大缸给你养,这样鱼就不会死了。”
“真的?”
“真的。”
他低头浅笑,小女娃绕在他身侧,捉着他的衣袍蹦跳。这一幕,她想她到死都会记住。
向捧着鱼捞的有台送去歉意的笑,她快步追上他们。
五月最末的一天,在七佛伽蓝所有僧众的戒备中,伽蓝的损失意外的少,只失去放生池中的三条小锦鲤外加钵盂一只。
般若我佛!功德无量!功德无量!何谓扫荡?
半个月后,花信终于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
九辆马车还没过黄河,已是风声鹤唳。明目张胆拦路抢银的贼,全部被第一辆马车车顶上趴着的俊公子拿来练拳掌,一出手就伤筋断骨,哀号遍野。
前锋总是升天的多。聪明的贼不会当螳螂,他们自比黄雀,他们有军师出谋划策,有高手对付护车保镖。在目睹同行失败多次后,他们吸取了经验和教训,终于开始行动,山路埋伏,投石问路,天罗地网,野店下毒,烟熏火烧,金蝉脱壳,引蛇出洞层出不穷的计谋,总有一个会成功。
如——果!
但他们漏算了化地窟的十八名部众。
两重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
安安分分多好,没到七月十五,鬼门紧闭,黄泉冥道也不会无故开启。可是,偏偏有人不走阳关道,就是喜欢奈何桥。
只要是拦路的——杀!只要心怀贪欲的——杀!杀杀杀杀杀!
杀!
沿途扫荡,水陆双杀。诸如伏虎堡、孙家渡、野鸡冈、蚁尖寨但凡声名显赫又狼藉的贼窝,一夕之间被歼灭殆尽。幸运保命的残贼们抱成一团,心惊胆战,甚至不知道自己被道上哪个仇家盯上,最后痛哭流涕,收拾包袱鸟兽散,回家种田,再也不敢动打家劫舍的歪点子。
不够人打,还是乖点好。
经过这次扫荡,听闻三年之内走过银车的路上都没有太多盗贼出来作案,让官府的捕快轻闲不少。而且,扫荡还形成另一种影响:很多走镖运银的镖头会让一名手下穿上蓝袍趴在第一只箱子(或马车)上,据说可以借来神威开道。久而久之,这种顶上趴人的习惯被赋予了一个极为震撼的名称——伏神佑道!
始作俑者自然不知道自己穷极无聊的“晒人干”之举也能影响深远。等那风流妩媚的夜多窟主闵嫣知道“伏神佑道”一说时,却是他扮山贼抢掠的时候。
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从茶总管那里听到这些,要说太大的震惊她其实没有。摩奈圣教里不是没有血腥,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时时都有悲凉的人向天伸出无助的手,乞求着救助。但既然是无助的人,无助的手,就不会有人援手相救。刻意要她去悲天悯人,太假了。
茶总管似乎不想放弃让她做七破窟的副总管,闲时总会来游说,有时还拉了印麟儿一起来,就这样,她和印麟儿也慢慢熟识了。印麟儿的身份说出来也蛮有分量,竟然是毒门世家岭南印府印老太君的小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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