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行最深?六六撇撇嘴,她还有自知之明,这点道行碰到了大头根本不够看。不过运气好些,没被猎人凶兽捕杀了去,活得久了,又恰逢几回天地精气满溢之时,比同伴早一步化人形,这便占了谁都不要的山头,轮到自己闲时欺负起寻常鸟兽来。
“紫气……若是那些人类,他们会怎么说来着?”这儿偶尔会有商队路过,她没吓人的兴致时便会倚在树头听他们交谈,天南海北地也知了一些人间事情。听说在人间,紫气便是帝王显贵的象征……啊呸!落到这的,只能是妖,兴许人家不屑化黑气,偏要来点不一样的解解闷呢?
看那气势,六六知道洞中化出那团紫气的若是活物,必是只妖大头,以她之力是万万斗不过的。只是不看个究竟仍难下断语,想来大头也不屑为难一只小妖……再说了,就这样被人家吓得让出这块山林总不甘心,听说其他地头不是已被妖力更强的同类的同类占了,就是离人间太近受了人类骚扰,像这样与世无争的地方已不多了……
她性子里本就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蛮勇,主意一定,也就不计较同伴们推她出来当冤大头,翻身下树道:“好,我这就瞧瞧是何方神圣!”
他们在这片山头耍玩数百年之久,地形无比熟稔,片刻就到小蝠所说巨石滚落之处,只是越靠近,感应到的气势便越强,待得望见那黑沉沉的洞口时,两人都有些难挪半分。小蝠一收黑翼,落在那块巨石上战战兢兢地道:“我不成了,就在这等你吧。”
六六一言不发地举步前行,妖族情谊淡漠,大家同处了几百年才生了这么一丝同类惺惺,更没听过什么叫患难之交。小蝠还好些,至少会陪她到洞口,其他同伴都不知躲到哪去了。
到得洞前,强大的气势几乎织成了无形的网,推阻她前行,六六咬牙使了全力,“波”的一声,跌跌撞撞地冲入了洞中,霎时压力全消,洞里竟是平和无比。
她冲了几步才站稳脚跟,惊疑未定地举目望去,只是入眼全黑,竟连夜能视物的妖眼也看不出究竟。这时才猛然省得,洞口那股怪力该是有人下了屏障,却教自己贸贸然冲破了——慢着,怎会这般容易破去?
思忖及此,浑身寒毛顿时便竖了起来,只觉黑暗中似乎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六六警觉地环顾四周,黑暗中却是多此一举;想做法祭出阴火,又怕惊动对方;或许该出声打个招呼?如此却又像在示弱了,她可干不来。
绷直着身子在黑暗中僵立半晌,四周却是一点声息也无,她渐渐有些糊涂,便连洞中是否有异物也不确定了。方才的战栗难道是错觉?这么说来,空气中也嗅不到妖族穴居常有的膻腻……
六六小心翼翼地伸长一臂去摸索洞壁,脚下也随之跨出半步,不料腿边就是块凸起之物,结结实实将她绊了一跤,弄出好大动静。
嗤。
虚淡飘忽的一声嗤笑,虽轻,却再真切不过,绝对不是错觉。
六六一跃而起,睁大眼睛怒瞪那不知在何处的敌人。空气似是被人抽了一层纱,虽然仍是暗的,却蓦然恢复了她的妖眼所能适应的正常黑暗。六六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不大的洞穴,正前方就是一座石台,而石台上,盘膝而坐的男子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刚对上那双含了促狭的笑眸,她一怔,满心不管是谁先干上一架再说的恼怒不觉散了。纵使见过不少同类化做人形时的好皮相,眼前这人的容貌却属于谁见了都要失神的类型。
也只一怔,便又清醒,右手捏了阴火决,左手藏好逃遁之术,端看对方反应见机行事。大眼瞪小眼半晌,一个凝神防备,另一个气定神闲,却无人有进一步举动,六六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谁?”
那人面上闪过一丝兴味,懒懒道:“我睡了这般久,却不知凡世的规矩已成了不速之客闯进别人地头,却先质问主人的。”
六六听不懂这样捌弯的话,却直觉对方要她先报名头,于是道:“我叫六六,这块山头都是我的。”先声夺人这种道理她还是懂的。
“哦?我却没见过你,你在这有多久了?”
“五百年。”她撒个小谎,其实至多百余年。
“难怪,我闭关封洞却是千年之前的事了。”
“……”六六瞪他,虽然很想指责对方撒谎,可那人不急不徐的神情却让她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况且几百年来那块巨石一直在原地。
晦气!她暗啐一口,尖尖的耳朵也丧气地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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