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真的碰上妖大头,一论起年份来,这山头所有的妖怪加起来都比不上人家,更别说斗上一斗,看来只有将地头拱手相让一途。
“我知道了,给三天时间,我和同伴会离开这儿的。”
男子偏偏头,似是不解,“离开?为何要离开?”
“你肯容我们?”六六微讶,随即生起警觉,“条件是什么?”做他手下?月月进贡活人肉?还是……男子眯起眼睛,笑了。
“果然是没有见识的小妖怪。”他说,有些怜悯地,“你以为我会同你争这块破山头吗?我在人间游历许久,生了无趣,故寻个地头闭关昏睡,若不是地鸣移了洞口大石,将我惊醒,又有个不自量力的小妖竟试图闯我结界,我也不会生起兴致,撤法叫你见着我。”
热血冲上六六脑门,那种感觉,就像自个无比珍惜的事情却叫人视作草芥,轻易糟蹋了。她当然知道这块山头偏僻,平时嘴上也总要嫌它,但是——哪个容你轻贱它了!
“你,”她踏出一步,伸手指了对方鼻尖,“我要同你单挑!”
男子又给她逗笑了,“纵算你有这胆量,我还不愿呢,若传出去说我以大欺小,平白坏了我的名声。”
六六话一出口也觉后悔,听得男子这般说心里先松了口气,眼珠随即溜溜一转,“好,我们不用法术,徒手搏斗。”嘿嘿,别看她个子小,多年欺负鸟兽练出的身手可不是假的,比这个,她信心十足十!
男子却更加惊讶,用看异类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遭,换个更懒散的坐资,将一双纤手伸了给她看,“你瞧见什么了?”
“爪子。”
他笑了,眯着眼,有些凶险的感觉,嘴里却是谆谆教诲的温和语气:“你身上的那对,才叫爪子。我这样的,该叫玉手。还有这个,”他一撸黑瀑般盘绕身际的长发,“与你头上顶的鸟窝也大大不同,纵算有术法,要保养它们也费我一番力气,你却让我同你在泥地里打滚?”
他啧啧摇头,换了一副自怜口气,“果真是世风日下,睡了千年,一睁眼瞧的就是个脏兮兮的小妖怪。见了我这样的风姿不顶礼膜拜倒还算了,竟还开口逐我!世人的审美观已沦落至此吗?!算了,你要这破地头,给你就是,我本也不打算久居的。”
“你叽叽歪歪说些什么呢!”六六早给他一长串绕得头昏脑涨心浮气躁,见那两片红唇又要开启,不假思索地露出尖牙扑了上去。
一声轻笑,她爪上还未触到实物,也不见男子有何动作,自个却已飞了出去。
端个“嗖”的一声,这一飞飞得真远,落地时直跌得她七荤八素,耳边“吱吱”连声。她爬起一看,身下压的原来是抱头缩成一团的小蝠。
“六六?”对方也是无比惊讶,“原来是你!我见洞口飞出一团物事,还道生了什么变故呢。”
六六闷声将它捞起来,转脸去瞪山头上似乎在嘲笑她的洞口,终是一跺脚,恨恨地扭头离去。
“六六,等等我呀,那里头究竟是什么?你又怎会突然飞了出来?哎六六!”小蝠仍在后头大呼小叫,教她想忘记刚才那幕都难。心头的恼恨左冲右蹿,无处发泄,她兀地停步张口——
蓦色笼罩的山林上头横过一阵尖啸,树间立时起了窸窸窣窣潮水般的骚动,只山侧石壁间的黑深洞口,不动如山。
夜里,六六在小蝠栖身的潮湿石罅中生起一丛阴火,几个同伴围坐火旁,讨论三百年来面临的第一件大事。仍拖了一条毛茸大尾的狐狸,耳朵挡了眼睛的兔子,同伴们身上多还留着不完全变化的痕迹,只那身形勉强像人,可给阴火一照,倒映在山壁上的影子全是形态各异的兽形,好不诡异。
“那人真个说不同我们争这山头吗?”
六六叼根草枝倚在块石上,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同伴们面面相觑,半晌才又有人问:“他还说在咱们脚下睡了千年,可是真的?”
“谁知道呢?”叼了草枝,话语也变得含含糊糊,“反正他是这么说的。”
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个惊叹的眼神,那几个兽头围聚在火上开始嘀嘀咕咕,将她撇到一旁。
“听到了没?千年呢!千年就是一个一百年加上一个一百年再加上……”
笨,是十个百年啦,算术不好就少拿出来丢人现眼!
“还说不同我们争这地方,好人哪!”是是,人家还说这块是“破山头”,压根不屑一顾。
“法术又厉害,挥一挥衣袖就把六六轰走了,不沾一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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