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总管……”能够惊动茶总管并且让商那和修亲自引路到此的人,不知是什么重要的事……翁昙心神一闪,盯着扫农的方向问:“扫麦又在炼药?”
他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可他就是不明白自己那位徒弟为什么热衷于炼丹药,苦心钻研,废寝忘食,炼成了就乱给丹药起名字,一会儿是“阴阳大补丸”,一会儿是“神阳大补丸”,再等一会儿就成了“骨蒸大补丸”。炼不成……那就今天炸这边,明天炸那边。
炸……也就炸了,问题在于,扫麦炼出来的丹药从来不进他自己的肚子。连带,身为师父的他也迫不得已接收到众位窟主的抱怨。
“肯定是,师父。”扫农应道。
“公子,找我有事?”这次翁昙说话的对象是那位客人。
年轻公子礼貌一揖,“岭南印府印楚苌,求见翁窟主。”
岭南印府……翁昙定住目光,回忆起什么。停了片刻,他突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印公子吃蘑菇吗?”印楚苌来不及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又听他说:“印公子远到是客,扫农,你太怠慢了。”
扫农偷偷吐舌,引印楚苌进了石楼,亲手沏茶。趁着空隙,随后走进来的翁昙淡淡开口:“印公子还没说找我什么事。”
印楚苌脸色一正,“在下这次前来,是想请翁窟主大驾,为我家太君治病。”
翁昙盯着衣袖上的小窟窿,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有听。
“半年前,我家太君身体略有不适,原以为年纪大了,操劳过多引起,调养了几个月,可身体一直未见起色,精神也越来越差。不瞒翁窟主,岭南印府做的是毒虫生意,我们也曾怀疑太君是不是中了毒,可无论怎样都查不出太君有中毒的症状,请大夫诊治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久闻翁窟主医术无双,所以特来求请。”
翁昙盯着地上一点,眼也不抬,“江湖上名医很多,为什么找我?”
“因为翁窟主知道的比名医更多。”印楚苌不掩夸赞,想起什么似,突然扯出一朵暧昧不明的笑,续道:“何况,我家小妹极力向太君推荐翁窟主。她相信只有翁窟主才能治好太君的病。我家小妹还说,如果翁窟主不肯答应,拿出这个,也许翁窟主就肯了。”
一根细细的银针缓缓从他袖口抽出来。
细眉淡眼终于抬起来,盯着银针凝眸半晌,翁昙伸出两指拈过它,转道:“如果印公子愿意尝尝我的部众刚采来的蘑菇,要我治印老太君的病也不是不可以。”
蘑菇?印楚苌心头忐忑之际,三名侍者端着盘子进来,每人手中一个盘子,每个盘子里盛着十来只色彩鲜艳的蘑菇,长柄,短柄,尖伞盖,平伞盖,肥厚的,瘦薄的,网状的……总言之:绚烂多姿。
对,这些蘑菇很漂亮,非常漂亮,可越漂亮的蘑菇越有毒。而且,是生的。
印楚苌终于理解到商那和修刚才为什么溜得那么快。后面真的有老虎。印楚苌请翁昙治病有两个要求:一是保密,二是重金相酬。保密之意是不希望印老太君染病的消息传上江湖,重金相酬……光是预订金就够侍座无忧笑开了脸,他怎么可能不放自家窟主“出诊”。
何况,印楚苌拿出的那根银针让众位窟主抱足了看戏的心,也就推波助澜了。顺手!
翁昙没什么太激烈的情绪,银针是他一年前送给印麟儿的,如今出现了,他就当满足印麟儿的第一个心愿也不为过。
扔下订金的印楚苌先行一步,他权衡再三,决定仅带扫麦徒儿一人前往岭南印府。
岭南气候湿热,瘴气密布,他与扫麦一路策马,所行之地皆不做过多停留。到达城镇后,人多气旺,烦闷才退散了些。来到印府,远远早有两名家仆等在门外,身形细瘦,恭敬有礼。他听两人呼吸浊沉,有些武功底子,但未足火候。
印府依山而建,楼院层叠,飞檐悬铃,绿意葱葱。一路走进去,若是有家仆迎面走来,都会停下步子侧身而立,恭敬地等着他们走过去之后才继续自己的事。家风淳和,令人自然。印家似乎并不打算在正厅接待他们,绕过曲折的白墙回廊,临近一座拱门时,翁昙听到淡淡人声。门边站着两名年轻人,衣袍精致,呼吸轻沉。见他二人走来,其中一名年轻人向内望了一眼,须臾,一名气质华贵的老夫人拄着拐杖笑脸出迎,老夫人身后拥着一群人,有长有幼,衣饰讲究。
老夫人一袭鹿葱傲菊苏缎袍,手持鹿头杖,满头雪丝,慈眉善目,福态雍容,其身份不言而喻,必是印老太君。她身后的那群人想必也都姓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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