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46)

2025-10-06 评论

“多谢师父。”扫麦冲出去收拾残局。

翁昙摇了摇头,本想继续往前走,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禁以指背抚过脸颊,低问:“我脸上沾了什么吗?”

她连连摇头,对他的手指羡慕不已……她的意思是崇拜他的医术。

作为名扬江湖的神医(46),多多少少都有点怪异习性,这是他们张扬和骄傲的本钱,昙显然也有……她不是说他骄傲张扬,她只是……只是……稍微有一点疑问,只有一点。她想知道他打算如何医治太君,大哥也好多次让她打探一下太君的病情到底如何,有没有得治。但这四天以来,前两天他在研究府里的花草树木,甚至连石头下的蚯蚓、鼠妇也不放过,挖啊挖啊,扫麦还兴致勃勃找来瓷罐准备腌制蚯蚓干……她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后两天,他终于对蚯蚓干失去兴趣了,却转而成为太君的“影子”,十二个时辰跟足的那种。

简单说,太君梳洗完一出门就见他远远在台阶上打坐,太君早餐他也早餐,太君上街他也上街,太君见老友他就以太君为中心四下绕圈圈,太君入佛堂念经他就远远坐着,眉头皱得半天化不开,就连太君入厕他也站在外面等候,一时抬头,一时低头……茅厕外的风景会比其他地方好吗?

还有还有……她幽怨之际,他正想离开,刚转身,乍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一停,从衣边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簪子递向她,“送给你。”

是一支玳瑁簪。

尽管式样简单,但她受宠若惊。忽然手心一痛,她一凛,原来是自己紧张捏拳,指甲掐进了肉里。

醒了神,刚要接过,他蓦地靠近她,微微香气袅绕过来,惭愧青松。

在她发上瞧了瞧,他仔细将玳瑁簪插进辫起的乌发里,亲昵的距离,有疑人之嫌,可他神色自若,完全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倒让疑心的人觉得自己想多了。

戴好玳瑁簪,他退开两步左右端详,满意而笑,“很漂亮。”不待她反应,他垂袖转身,沿着小道往前走,似乎方才只是随兴想起的所为。

她如梦初醒,粉唇翕翕合合,想叫住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挣扎半晌,终究还是追了上去,“昙,等等我啊!”她有事要问。

捧着一堆碎锅片的扫麦自然看清了赠簪的那一幕,他当下决定带回去和扫农分享……他的意思是如果师父不当这是秘密那他也没什么秘密的。

另一边——

拐弯的廊道上,追上人的印麟儿刚要问出埋在心中几天的问题,翁昙却先她一步开口:“麟儿,你为什么相信我能治好老太君的病?”

她一怔,直觉道:“就是相信。”

这么肯定?他撩目看向身边的猫儿……他是说麟儿,心头有一种很软却又骄纵的情绪。这是一种明明很无奈却又心甘情愿去包容、去宠溺、去放纵的情绪。这情绪他并不陌生,面对窟里的那帮家伙,他时时会有这种情绪,只是,他没预到今日对她也会有这种情绪。

最初的时候,因为她不会令人讨厌,他就随兴地与她相处,一如对普通女子一般。为了要回酸浆睡茄,他送她五根银针,答应为她做五件事,回窟后,事务纷杂,这件事也渐渐淡忘了。突然被岭南印府邀请“出诊”,他也有小小惊讶,究竟是什么怪症竟令得印府上下束手无策,令得他们不求江湖名医却来求他?

经过连续几日的观察,他终于有了一些眉目……

“昙,太君的病……难治吗?”她蓦然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不知道。”

这话听起来有点不负责任哪……她忧郁地扰起眉峰,低喃:“莫非真的很难治?”

“难不难治我不知道。如果说……”他笑出白牙,“要治死人那就肯定。很简单。”他手到擒来。

她吓了一跳,“治……你要把太君……不行……”眼圈不觉泛红。

“那你还相信我?”

“……”她点头。

他微微眯起眼,“为什么?”

“我不知道。”

他不再出声,脚步却下意识地放慢了些。对于她这种盲目的相信,他不知该不该高兴,少思少愁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再度见到她,却觉得她的气息离自己更近了一些,比一年前多了些东西,就像猫儿见了鱼……他不是鱼。

“问你……”他突然开口,“如何是佛法大意?”

她初时不明白,细想之后微微一笑,偏头吟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不如带几只鹿回去下酒——邪恶的念头在心头一转,他又问:“如何是平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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