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薇一恍神,直直朝她走去,“半夏。”
她恍若未闻,好似对这冷雨也无知无觉,眼神空茫。
“半夏!”竺薇加重语气,上前去揪住她的发梢。
半夏吃痛,整个人一僵,回了头来。
竺薇不悦,“果真是聋子吗,喊你也不做声。”
半夏怔忡,似是才认出他来,白着一张脸飘忽忽地问:“你怎么来了……”
竺薇嘲弄地扯了扯嘴角,振了振衣袖,道:“我来找你,是想——”
话未说完,就见半夏整个人儿摇摇欲坠。
“你——”竺薇瞪着她,她倒在他身上,顺着他身子滑下去。
竺薇大惊失色,伸手一捞,她已落地。额头“砰”一声磕到地上,慢慢沁出了血迹。
“半夏!”半夏并没有晕过去。
“你——怎么回事?”触手一片湿冷,就像摸到了僵死之人的尸身,竺薇晃着她的,“半夏!”
……莫不是死了?
一瞬间竺薇心下剧震,停了步,颤着手去探她的鼻息。
随后抱起她就朝着福安堂跑。这一折腾,半夏又清醒过来,她面色惨白如纸,身子抖得厉害,却生生扯住他的衣领,“不要——不要回去!”
话像是从喉口挤了出来,她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眼睫抖着,似乎忍受着身体里莫名传来的剧烈侵袭,“不要让他——看见……”
竺薇屏息,“他是谁?你的师傅?”
半夏勉强点了点头,“别让他看到……竺薇,你且扶我站起。”
竺薇扶她站定,“你病了?半夏,为什么不回去让你师傅瞧瞧?”
“别……”她敛眉喘息,站定了茫然四顾,“福安堂……在哪边?”
竺薇心一跳,盯住她的眼睛。那眼眸空洞无神,全然不见神采焦聚。
“我……暂时看不清楚。”她慢慢说着,语气倒还镇定,“现下不能回福安堂。”
竺薇震惊之余,又痛又惜,“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毛病。”她已镇定下来,“药箱里有一只青瓷瓶,劳驾你帮我取来。”
竺薇急急打开药箱,依言取出那瓷瓶。又把药丸倒进手里,递到她的眼前。
她动也不动,视线茫茫,竟是完全瞧不见。竺薇心神混乱,犹不可置信这是真的——怎会发生这等事?为什么突如其来,她便看不见了?
“半夏……”他手微微抖着,极力镇定,把手送到了她的嘴边。
她凑过脸,俯了下去。竺薇只觉掌心微微一软,那丝丝的微凉让他恍惚。待回神之时,她已把那药丸吞了下去,半倚在他的肩上喘息。
她身上的衣物早被雨水打湿,方才又跌在积雨里,薄衣若隐若现十分狼狈。竺薇把外衫脱下来裹住她。那被微雨打湿的面容,像是一朵摇摇欲坠的花,不知怎的竺薇便想起“弱质纤纤,最堪怜”这七个字。
他极力定神,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朝着自己的马走去。
“你……带我去哪里?”半夏抓住他的衣袖。
竺薇尚未作答,就见对面有人急步奔了过来,“半夏!”
半夏停了停,朝着来人的方向侧了侧脸,“……是泽山?”
“是我。”那叫泽山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跑过来便望定她,“你怎么?眼睛又——”
“嗯,还是老毛病。”半夏答得云淡风轻,“竺薇,你先放我下来……”
竺薇抿紧了嘴唇,反而把手臂收得紧了,“我带你去别处找大夫。”
半夏嘴唇动了动,“我自己就是大夫,还不晓得自己的毛病吗?这不过是老毛病,过几日就好了。”她慢慢说着,倒十分有条理,“泽山在对街开了一家字画铺,你放我下来,我要去他那里待上几日……”
竺薇理也不理,托了半夏翻身上马,掉转了方向疾驰而去。
竺薇不顾半夏意愿,带她去了另一家药堂就医。
那大夫细细把了脉,又一一询问了半夏的症候,最后却全然断不出病根。
半夏只说是老毛病,不愿就医。竺薇心里气恼,反而多跑了两家,奈何得来的回复却与之前并无二致——几个大夫都诊不出这是什么病症。
竺薇定定神,前思后想了一番,“半夏,我先带你回府将养。”
半夏摇头,“不必。”
“你都说了不要回福安堂,除了跟我回府,又能去哪里?”竺薇敛了眉,十分不悦,“之前我一早去找你,本是要带你回府去。”
半夏听了,慢慢抬起了眼,“竺薇,你不顾惜自己,也该顾惜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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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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