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年书(2)

2025-10-06 评论
韩醉年下了船马不停蹄地直奔王宫,他甚至未曾回府,一心想着早些见到国主,早些将实情禀明国主,南唐的军队也好早做打算。

站在宫门口,他正要请宫人入内禀报,却见国主的仪仗正向他这边走来,这是要出宫吗?现在?这个时辰?

韩醉年忙跪下行礼,国主远远见着他,着刘公公扶起,“韩爱卿回来了?”

“是,臣正要进宫向国主禀明。”

“边走边说吧!本主正要去清凉寺参禅礼佛,着你伴驾。”

“……是。”

他要向国主禀告的全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从北边窃取来的机密,伴驾的路上禀明,在此时局动荡之际,这跟泄密有什么区别?

他试图提醒国主此事此时的关键之所在,“国主,樊若水回来了。”

“那个叛臣?”国主蹙眉微怒,“他怎敢回来?”

樊若水本是工部侍郎,之后叛逃北方大宋,向来仁厚的国主对此人却下了逐杀令,见之杀之。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会回来,不能不令人感到奇怪。

“臣要说的事正与此人有关。”

韩醉年略等了等,希望国主可以摒退左右,与他私下里详谈,然国主没有,反而一副等着听他说下去的表情。心知不用再做他想,韩醉年惟有直截了当说下去。

“臣此次北上,透过家父在北边的一些旧关系探听到一些事。据说樊若水已为宋朝皇帝重用,他此次冒险回来必定是有大事要做。臣还听说宋朝皇帝派了很多密探进入我国,严密监视探察我国的军事、民生等多方情况。”

国主挥挥衣袖,全然无畏,“大宋派密探来我国,此事本主早有耳闻,可那些密探又能做些什么呢?为君子者事无不可对人言,让他们查去吧!”

说话间已到了清凉寺,作为百年古刹,笃信佛教的南唐国主已视此寺为国寺。时常来参禅礼佛,连带着大臣们也常常来此敬香以示虔诚。可韩醉年对此地却不甚熟悉,这多亏了他有位以纵情声色为荣、洁身自好为耻的父亲大人。

“醉年啊,你走了这段时间,这清凉寺倒是发生了件大事。老住持法眼方丈圆寂了,现在的住持是法眼方丈的徒儿,别看他小小年纪,对佛法可是知之甚深。快随本主一同见见,也算替你讨个佛缘。”

韩醉年心知国主对佛法的崇敬胜过一切,不敢有违圣意,只得中断了呈奏,紧随国主身边往寺内去。

从大殿走到偏殿,一路只有小僧引路,却不见住持出来迎接国主——这位新上任的住持好大的架子啊!原本对礼佛之事毫无兴趣的韩醉年对这位新任住持倒是起了极大的好奇。

进了后园,满树扑鼻花香,国主埋首沉浸于郁香之内,忽有小僧来回说:“国主请后院相等,住持祈福未完,半个时辰后方能见各位施主。”

还要他们等?韩醉年微怒,这世道什么时候和尚比一国之主还尊贵了?

“好大的胆子,竟然让国主……”

他的威势刚架起来,却被国主匆匆拦住,“小长老就是如此,佛大于天,这也正是得道高僧之所为。烦请小僧回说本主就在此等候,请小长老念佛祈福,莫让我等俗人扰了他的清修。”

国主都这样说了,他一个做臣子的还敢有何怨言?乖乖的陪着等吧!好在这里倒是清静得很,很适合他将北方的状况详秉。

“国主,大宋皇帝近来重用卢多逊,这位卢多逊是大宋著名的主战派,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有长江天险以作屏障,我国不用多虑。”国主一句话粉饰了太平,捻了朵红艳艳的春花,他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你父亲韩熙载近来可好?”

怎么好端端提起父亲来?韩醉年忙道:“家父年迈,常年居于家中休养调理,已久不出户了。”

“哈哈!”国主朗声大笑开来,“你父亲足不出户,本主相信,可他在家中怕不是休养吧!”

说得兴起,国主忆起旧事来——

“令尊韩熙载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坐的就是你今天的位置——秘书郎,不过那时候他好像还掌着太子东宫文翰,说起来,他也是服侍过先皇的老臣了。”

韩醉年回说:“家父二十二岁考中进士,如我这般大时正家逢变故,从北边逃难来到这里。”

国主昂然一笑,“是了,本主至今仍记得令尊当年在逃难途中还曾誓言要出将入相。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知你父亲对你提起过此事吗?”

顺着花香一路走来,国主兴致甚好,好到聊起了许多韩醉年极力淡忘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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