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深深吸了一口气,桌面下的手指,缓缓地摩挲着温煦送给她的那枚戒指。她眯起眼,最后一次欣赏那颗钻石璀璨的光芒。然后,她咬了咬牙,伸手把戒指拔了下来。
“无论手术成功或是失败,我以后不再见他。”她将那枚戒指郑重地按在温家的茶几上。
和温煦的母亲把一切谈妥以后,薄荷拐去公寓楼下的小菜场,用她仅存的视力,细心地挑选晚饭要煮的菜色。
买完了菜,她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等温煦回来。傍晚的时候,他回来了,一踏进门槛,就诧异地低叫起来:“怎么了?今天什么日子,买那么多菜?”他被吓到地盯着堆在玄关的几个食品袋。
“宠老公的日子。”薄荷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迎向他。两人拥抱了片刻,她推着他的背,“快去洗手,然后帮我一起做饭。”
见她心情似乎很轻松,他跟着泛起微笑,“大厨要发威了?”
“是啊。”她神气活现地笑着,“你跟了我这么久,我都没好好做过一顿好料给你吃,你真可怜,今天补偿你吧。”她捏捏他的脸,回身系上围裙。
“我跟你?”片刻后,他洗完手来到厨房,由身后亲昵地拥住她腰身,“明明是你跟我吧?”
“你现在住在我家,当然是你跟我。”她把一截洗干净的山药放在砧板上,然后拿起刀,“温煦,你抓着我的手。”
他依言抓住她持刀的手,同时亲吻她的耳朵,“抓住了。现在你要做什么?”
“把山药切成三毫米的薄片。”
“三毫米太难,五毫米怎么样?”他跟她讨价还价。
“你只要抓着我的手,由我来切就行了。”她回头睐他一眼,“怎么,不相信我的手艺啊?我这个大厨又不是当假的。”
“是是是,你最威风。”他宠溺地附和她一切言语。虽然隐约感到她今天的心情有些出奇的好,可是他想:也许,她是知道自己不久以后就再也不能烧菜了吧?今天让她放手做一次也好——只要她高兴,什么都好。
于是,她握着刀,他握着她拿刀的手;两个人合力斩杀砧板上的那截山药。她的视力已经差得不行了,将山药片切得薄厚不一。切完了她问他:“怎么样?”
“真是大厨级别的手艺。”他笑着回答,“我现在很崇拜你。”
她满足地笑了。
切完山药,他们又合力切洋葱。
她闭上眼,得意洋洋地挥动手中的刀,“你看,其实眼睛坏了也有好处嘛。闭着眼和睁着眼切洋葱手感一样,而且还不会被呛出眼泪。”
就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温煦被洋葱辣得流出眼泪。但他仍然努力睁着眼,细心地把着她的手,不让她切伤自己。
于是这天晚上,他们通力合作,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饭菜上桌后,两个人都吃得很饱,胃里荡漾着富足的感觉。
当夜幕渐沉,她跳上他的身体,勒住他脖子问:“我把你喂养得好吗?”
“很好。”他笑着亲亲她,“我很满意。”
“那么……”她的声音突然低哑了起来,嘴唇喷着热气咬上他的耳朵,“现在换你喂饱我了。”
“薄荷?”听出她话语中的暗示,他愣了一下,“我们不是说好……”
“反正我们早晚要结婚的呀。”她的吻转移到他颈项,调皮地用嘴衔住那枚圆溜溜的玳瑁纹纽扣,“你就先抱抱我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以前你说你会生气的……”因为她的热情主动,他的气息开始有些不稳了。
“老婆才不会生老公的气。”她磨蹭着他,低声撒娇。
他笑了,这是他最爱听的话。
一场激情缠斗之后,温煦躺在沙发上沉沉地睡着了。他的双手,在睡梦中仍固执地扣住她的手腕,捉她在身边,不给她跑走的机会。
薄荷醒着,望着身旁男友孩子一般安宁的睡脸,感觉泪水漫上眼眶,淹垮她本就脆弱的视力。她坐在黑暗中,伸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自己手腕上掰开来。当她的手腕重获自由的时候,睡梦中的他失望地发出一阵含混不清的咕哝声,然后翻身再度睡去。
在天亮以前,薄荷收拾好自己不多的行李,擦干脸上泪痕,走出自己住了数年的小公寓。
她仰起脸,眯眼望着天边那一轮白晃晃的月亮——下一个日出,她就要在飞机上看了。
马路边上停着一辆豪华房车,温煦的母亲就等在那里。借着惨白的月色,薄荷顺利地走到车子旁边,摸索着拉开车门,坐入后座,“谢谢伯母,让您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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