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越来越沉,一丝湿意,蜿蜒而下,没入鬓发。
她与他,同时怔住,所以缱绻激狂的动作,全数停止。
他一整个僵直,硬生生压下想躁进的冲动,伸手抚摸她的发鬓,确定摸到了一股湿湿,染得指尖微微泛亮。
那是……眼泪?
「有这么痛吗?」他惊嚷起来,该死,他把她弄哭了……
「……怎、怎么了?」她觑向他,眼睛一片蒙蒙水雾,看见的他有些模糊,但他脸上诧异的神色,仍是瞧得清晰。
「你哭了……」他将指尖凑近她眼前。
「不可能……是汗吧……」她也去碰触眼角,浅浅的一道水痕,仍在。
他的汗水?还是她的?
两者皆有可能,唯独不会是泪水。
她没有泪水,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
一定是方才漂流律动之际,凝在他额际的薄汗,恰巧滴落她的眼角。
一定是……
「我弄伤你了吗?!很痛是不是?」
蒲牢慌慌张张,斥责自己的失控。
明知她娇嫩,受不住太激烈的折腾,他竟然还放任欲望主宰,下了重手,在中途失了理智,蓄意纵情贪欢……
「不要问——」她羞愤欲死,捂着脸,哀哀惨叫。
他问得太私密,太直率,她学不来他的大刺刺。
「到底是怎样?!支吾啥呀?痛就喊痛!不舒服就直说不舒服!哪里会痛?受伤了吗?」不问,他哪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的表情,不像痛苦呀!却哭了出来,双眼红通通的,水光潋滟。
明明没有眼泪的她,此刻眼眶里全是泪雾,一定是太痛了,才会连眼泪都经榨了出来!
蒲牢越想越紧张,越紧张,越要问出个所以然。
「……」她埋首双享下,面对他的逼问,相应不理。
结果,这男人,不只动口问,便直接打算动手,要扳开看!
她能挥拳打他吗?!
能吗?!
他还可以再迟钝一点!
当他正准备从她身体退离,要好好「检视」她的情况,她真的险些出手,朝他那张脸上挥去,或是直接戳向他的眼,阻止他继续……
她知道,她有更好的办法。
伸出的柔黄,不见半分暴戾,不往蒲牢脸上招呼,而是在他颈后紧紧攀附,将他按下。
同时,被吻得艳红的嘴儿主动凑上,把他后头更多的羞人话语封进口中,不再任其胡说。
天底下,没几只雄性生物,能抵抗这种诱惑。
特别是他这种……理智力薄弱的雄性生物。
尤其,她反客为主,粉嫩的小舌刷过他的唇心,仿效他做过的知径。
慢目生涩地分开他两片唇瓣,往内攫探,碰触他的舌,与之缠绵。
她穿梭在他发间的手,腻在他胸前的丰盈,轻吐在他鼻梢的香息,还有,足以粉碎他意志力的甜美润裹,温暖、紧室、契合……
电般的酥意窜上背脊,欢麻了他整身,引发他浓浓低喘。红鳞,如下腹火烫的欲望、傲嚣挺立,坚硬如钢、似铁。
被紧缚在她娇嫩之中,他情愿耽沉溺毙,沦为她的绕指柔,随她掐揉,乖顺听话。
眼中,温温热热的水泽感,又再度蓄满粉眶,这一次,红枣(43)很确定,不是汗水。
这陌生的感觉……是泪意?
是她曾经一时异想天开,拿泪鲛美人落下的泣珠,闭眸,将小小真珠摆上眼窝,再任它滚下眼角……所想要体会的「哭泣」?
但,她为何会哭?
为何会……想哭?
最疼痛的时候,已经熬过了,初初尝到情欲,女孩很难完全获得欢愉,尤其她紧张颤抖、张皇失措,他带领她所经历的一切,远远超乎她的想像,两个个体,竟能以那样亲密的方式,合而为一……
若非心中一个念头——她想拥抱这个男人,这个性子直、嗓门大、粗手粗脚,却待她细腻贴心,对她的关怀,在那对火灿的眼眸间,流露无遗的可爱男人——强烈支撑,她哪有足够勇气,主动索吻,用双手,密密环抱,用纤腿,娇娇攀附,讨着他的占有……
泪珠,一颗颗,纷纷滚落。
她明明……觉得这样的相属、拥有,好圆满,那因为包容着他,而产生的疼痛微不足道,不值得落泪。
可她哭了,生平第一次的眼泪,献给了他。
不为难受,而是淡淡的幸福,在心窝深处,膨胀。
双手掌心托在他肩后,抱住满手的温暖。
蒲牢沉沉进击,追寻麻脑的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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